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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於是她想也不想地,便急奔上前,伸出雙手在廣寄荷的背上一推,自己卻代替她的位置,接受迎面而來的高大駿馬。

  街旁響起一陣尖叫,急速奔馳中的駿馬停不下來,就這樣重重踏過桃小澄纖細的身子後揚長而去。

  桃小澄跌坐在地上,馬蹄踐踏過的劇烈痛楚,令她蜷縮著身子,捧著腹部咬牙忍耐著。

  司禦謙看到這一幕,心跳幾乎要停住不動,他飛奔上前,與廣寄荷擦身而過,來到桃小澄身旁。

  「小澄、小澄,你還好嗎?」他不是先扶起自己跌倒在地的未婚妻,而是先檢視桃小澄的傷勢。

  桃小澄只覺得腹部一陣刺痛,但還是勉強推開司禦謙,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呵、呵,沒事沒事。」她張開粉嫩的小手,手臂、掌心都有著擦傷,然而她卻視而不見,只顧著將銅錢放在他的手上。

  「小澄……」他皺著眉宇,眼裡全是心疼,想將她擁入懷中,卻硬是被她躲開了。

  「老爺,您還是快去看看您未婚妻的傷勢吧!」桃小澄強顏歡笑地道:「我沒事。」

  司禦謙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倔強的模樣,又是一陣心疼。

  桃小澄咬緊牙根,全身上下的骨頭彷佛快散了,但她卻不能叫一聲疼,至少在他的面前,她得勇敢堅強。

  只是,當她跨出步伐,一旁的路人卻紛紛倒抽了口氣,驚恐地看著她——

  她兩腿之間正不停地流出鮮血,滴落在地上,令人觸目驚心……

  桃小澄還意會不過來,便失去了支撐自己的氣力,她身子一軟,落進一雙有力的臂彎裡。

  在眼睛閉上之前,一張焦急的俊顏映入她的眼底。

  呵,怎麼還是忘不了這張臉呢?

  這是桃小澄跌入黑暗之前,唯一的念頭。

  大夫走了之後,廣寄荷驚魂未定地站在床前,望著坐在床沿的司禦謙,見他一臉擔憂地看顧桃小澄,她的心就泛起酸澀。

  「大夫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流掉了。」司禦謙好一陣子才開口,卻說出了驚人之語。「孩子才剛滿兩個月。」

  一旁的司夫人搭腔。「通知澄丫頭的夫君沒?咱們得賠她一筆銀子……」

  「娘。」司禦謙沉痛地喊著。「她還沒成親……」

  「哼,這丫頭,還沒嫁人就先懷孕……」司夫人嫌棄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桃小澄。「她淨會找麻煩,你們怎麼又把她帶回來呢?」

  「娘,你還不懂嗎?」司禦謙無奈地搖搖頭。「她肚裡的孩子,是我的呀!」

  司夫人與廣寄荷全都愣在原地,好半晌沒人說話。

  「怎、怎麼可能?」司夫人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澄、澄丫頭肚子裡的孩子……」

  「她的清白早已交給我了。」他溫柔地撫著她的額頭,見她一直昏迷不醒卻束手無策,只覺得心好痛。

  廣寄荷像是吃錯藥般,一改之前的柔順。

  「禦謙,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影響我們成親。她離開府裡也有段時間了,你怎能保證她肚裡的孩子就是你的?或許只是外頭野種罷了!」

  「你……」司禦謙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她為了救你傷成這樣,你怎麼還說出如此刻薄的話?」

  「我是實話實說。」廣寄荷咬著唇。「她走了,你也答應娶我,若你反悔,就是負了我!何況她曾經想陷害我,如今你將她帶回府治療,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難道你還想與她有任何的牽扯嗎?」

  「是呀,謙兒。」司夫人也歎了一口氣。「澄丫頭也離開府中兩個月了,你哪能知道她都在外面幹啥去了?

  就算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又如何?還不是流掉了。咱們對她也沒有虧欠,等她醒來再給她一筆優渥的銀子,別讓她影響了你和寄荷的婚事。」

  司禦謙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望著昏迷不醒的桃小澄。「都是我的錯,若我今天沒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就不必受這樣的苦……」

  「謙兒,你們後天就要成親,我可不希望臨時出了什麼亂子。」司夫人嚴肅地說道:「你下去準備準備吧,我會安排下人照顧澄丫頭的。」

  司禦謙置若罔聞,在桃小澄尚未蘇醒之前,他都不想離開她身邊。

  「你在猶豫什麼?快去!」司夫人將司禦謙推出門外。「若你不聽我的話,我就要人馬上將她送出門。」

  司禦謙無可奈何,只有離開。「娘,你別驚動小澄……」

  「你快去準備,我保證絕不驚動她,還會派人照顧她。」

  他只得不情願地離去,背後還跟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廣寄荷。

  司夫人則是朝床榻上的人兒歎了口氣,隨後也離開了房間。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床上的人兒早已幽幽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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