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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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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從洛陽趕往江西,又要避開山路,即使快馬奔馳也要幾個月的時間。風允天、偷爺及淨月三人已經在馬上跑了好些日子,這才接近了長江大堤,還有一半的路程要趕。 連大男人都吃不消的奔波,淨月卻連哼都不哼一聲,他們露宿荒郊她就住,冷硬的乾糧她也吃,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在寒風中兼程快馬加鞭,她仍咬緊牙關硬撐著。這種毅力,連一向粗枝大葉的偷爺都為她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感到心疼。 「風小子,停停馬!」路過一處破敗的古廟時,偷爺大聲叫住領路的風允天。「風吹得人臉生疼呢,休息一陣吧!要刮壞了我的淨月娃兒,老頭子可要你賠!」 「偷爺,我沒關係的。」隔著一層薄紗,臉頰仍被風打得紅撲撲的淨月聞言莞爾。只要有父親的任何著落,她再怎麼辛苦也不怕。 這些日子的相處,三人間已親切如家人一般,她和風允天早改以兄妹相稱,偷爺也對這兩個年輕晚輩疼愛有加。她明白自己一個弱質女流,這一整路已是為他們添麻煩,為了不顯得更礙手礙腳,她拒絕了他們以馬車趕路的提議,掙得一時就多一時,痛極冷極她也全吞進肚裡。 風允天聽到了叫喚,立刻策馬掉頭回來。「休息一下也好,馬兒也該歇歇腳了。」 淨月受的苦,他全看在眼裡,心裡的不忍絕不下於偷爺。她一雙彈琴的纖手,如今被僵繩磨得又紅又腫,他已經讓她穿上所有能禦寒擋風的衣物,叮囑她戴上面紗,連他的披風都在她身上;可是,她看起來還是那麼弱不禁風,教人替馬上的她捏一把冷汗。 三人下馬走近古廟,淨月取下面紗,眼尖地看到廟旁的樹林裡,似乎也系著幾匹馬。 「風大哥,廟裡似乎已經有人了。」 風允天也看到了。他們一路騎來,好幾個時辰才有這麼一座古廟歇息,這麼荒涼的地方,沒想到也有同路人。 「無妨,我們先打個招呼,寒夜相遇,也別有一番情趣呢!」 他一手搭上廟門,尚未推開,裡頭已傳出一個暴厲的聲音: 「進屋者死!這裡我們先占了,你們另尋別處吧!」 如此猖狂的語氣,風允天很是不滿,但他沒有立刻發作。 「外頭天寒地凍,大家出門在外,盼屋內諸位行個方便,讓在下等人內避個寒,絕不致打擾諸位。」 不過走在後頭的偷爺就沒這麼好風度了,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強橫,經這麼一激,他火氣直升上來: 「哼哼,老頭子聽到有人在裡頭放屁呢,這對神明實在是大不敬,嗯,該好好教訓一下。」 「放肆!」廟門突然打開來,一抹影子神出鬼沒地竄出,伴隨著圈圈劍氣光影,迎頭而來。。 沒料到裡頭的人這般蠻橫,一言不合就開打,風允天首當其衝,不加思索便抽出玉簫硬擋一記。也幸虧站在門口的是他,要換了別人,突遇這麼凌厲的攻擊,大好頭顱怕不被削去一半。 突擊者似乎也訝異奇襲失敗,他本想一擊得逞,卻踢了個大鐵板,握劍的手還震得隱隱發疼。 「想不到荒野間居然有人擋得住我秦又極的一擊,看來我是太小看中原的人了。」 說話的秦又極看來絕不過而立之年,說話霸氣十足,身上衣著普通,只有手心那把隱泛白光的劍值得一提。風允天已經亮出紫玉簫,他似毫無認識,應是對中原武林相當陌生。 「在下與秦兄並無深仇大恨,不必一見面就送風某這個大禮。」風允天暗自忖度,這個自稱秦又極的人武藝不凡,確有他值得驕傲的條件;然僅僅接過一招,他就明白要拿下秦又極絕不成問題,只不過可能要費些手腳。「在下風允天,敢問秦見從何而來?你們那兒的人與人初識,都是兵刃相見的嗎?」 「沒見過世面的小輩,你大爺我從東北來。」 秦又極鄙視地看著風允天三人,好像不認識他是什麼罪過一樣。 「可聽過東北的秦鏢?那就是我爺爺!」 秦又極不出名,秦鏢可出名了。十幾年前獨自在長白山上一劍連斬十三隻人熊,個性豪爽落拓,想不到出了個眼高於頂的後人。 風允天不想和他起衝突,他們是來休息,不是來打架的,便順水推舟續問: 「秦縹前輩俠名遠播,怎能不識?在下等與秦兄萍水相逢,不如入內再談?」 秦又極還沒回答,古廟裡又傳出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 「哥哥,不必跟他們廢話那麼多,全宰了就是了,我們還要趕往梅莊呢!」 梅莊!風允天三人對視一眼,偷爺腦筋一轉,嘿嘿一笑: 「你們要去梅莊?我們也是要去梅莊,咱們差點大水沖倒龍王廟了。」 「你們也要去?」秦又極怪異地斜視他們。「梅莊出了多少錢請你們?」 「呢?不多不多,」偷爺心裡暗笑,這秦又極雖驕橫,性子卻愚魯得很。「屠尚老兒親自抬了七大箱黃金、二十餘匹綢緞、十粒拳頭大的夜明珠,再加上南海翡翠珊瑚一對、顆顆龍眼大小的珍珠項鍊數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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