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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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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又已舞罷,在下支舞曲奏起前,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我喜歡與你共舞,但生怕再跳下去我的腳會開始不聽使喚,到時你的腳趾頭可就危險了。但我也不想和那些人周旋,或者你願意陪我到陽臺上吹吹風?」 他的提議相當誘人,她欣然的應允,讓他帶著她穿過人群,踏人清涼、怡人的風色中。 何端麟伸著懶腰,合身的西裝凸顯出他結實、寬厚的胸肌;葉宜庭真希望自己能不要那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這樣好多了!」他如魚得水的讚歎道。 她凝視著遠方的街景,輕笑道:「我發現你非常祟尚自由,但那對你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你必須管理這麼大的一個企業,恐怕沒有太多自己的時間。」 何瑞麟道:「我或許喜歡追求個人的自由,但我更渴望成功。」他微頓,眼神中多了一份堅決:「我喜歡成功的滋味,那是最能直接證明一個人存在的價值。」「你這種說法挺主觀的。」她持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人只要過得平安、順遂,平凡沒什麼不好。」 「你是個知足常樂的人?」他真想看透她的內心思路,看她是否心口如一。 「或許吧。」她曾經富有過,又由富有陷入貧乏的困境,而她熬了過來。 「可能我的野心比較大,我一直在追求著成功,這個想法支持著我不斷的往前沖。」「野心是成功的第一步。」她贊成,但又忍不住感歎的接著道:「可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爬上世界的頂峰,有時候平平凡凡、知知足足反而是種福氣,至少能夠順順利利,不用歷經大風大浪的衝擊。」 他的眼神飄得好遠,彷佛陷入了一個旁人無法接觸的世界。 「安於現狀的人永遠無法享受到勝利、成功的滋味,而成功過的人有選擇歸於平凡的權利,我至少要在我的生命中留下絢爛的色彩,而且我希望是永久的。我必須對自己,對別人證明我曾經存在的價值。」 葉宜庭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她未及深思便脫口而出:「我覺得你好像是要某個人、或某些人對你另眼相看,而不斷的驅策自己。」 何瑞麟驚訝於她竟然如此輕易的看穿他的心事。 他渴求成功,只為讓所有人再也不敢看輕他,他要洗刷他不名譽的身世,他要讓何天元、曾秀儀及所有曾經恥笑過他的人後悔。 他再也不要忍受被人漠視的痛苦。 他決定結束這個話題,進而問她:「我剛剛聽到不少大老闆詢問令尊的近況,他是商業界的人?」 對於這點,他非常好奇,因為傅之敬交給他關於葉宜庭的資料,只限於她近一年來的情況。 葉宜庭小聲的說道:「以前是。」 他狐疑的追問:「退休了?」 她輕歎:「被迫提早退休,幾項錯誤的投資,使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事業在一夕之間全毀了。」 她看了他一眼,又接著道:「他曾經成功過、絢爛過,又在不由自主的情況下被推入穀底,一片最陰暗、無光的世界,最後,他在平凡中找到了快樂。「 他靜靜的誤碼:「這個變故想必對你的影響甚巨?」 她將被風吹亂的髮絲拂向耳後,現在的她已經能夠平心靜氣的回顧那段生活中最困苦的日子。 她娓娓的輕訴:「我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到被迫肩負起沉重的家計,我所熟悉的世界在一夜之間崩潰了。我發現自己根本從來沒有瞭解過這個世界,到處充滿了太多的黑暗、太多的變量。」 她想起秋玲姐、想起可惡的高建斌、想起那個深刻痛苦教她想忘也忘不了的殘酷經歷。 成長的代價何其嚴酷! 「我好象一隻無助的小白兔,突然被丟棄在豺狼環伺的草原上,隨時有被吞噬、撕裂的危險。」她深吸了口氣:「後來邱伯伯好心的對我伸出了援手,你也看到的,我總算熬了過來。」 何瑞鱗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她,長久以來,他一直把她當做勾引別人丈夫、害秋玲自殺的罪魁禍首,他從來不知道在她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她曾經有過那麼一段艱辛的日子。 或許,她在當初遭逢家變後,無法忍受驟然因頓的生活,只有利用最古老的方法,以美色誘惑男人藉以壓榨他的荷包? 只是,她沒想到找錯了對象,高建斌的財富全來自他的妻子,甚至秋玲死後,他還必須依附在何家。 所以,她只有離開虛有其表的高建斌? 邱以成對她來說又算什麼呢? 下一個求取財富的棋子? 而他自己呢? 或許是她更新、更有力的另一個棋子? 看著她那絕美、帶點落寞的側影,他真的懷疑,這麼動人的女孩真會有顆污穢的心嗎? 或許,勾引高建斌只是她在年幼、無知之時犯下的一項錯誤? 而現在,她深切的感到後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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