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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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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元試圖解釋對他的矛盾情結:「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和你母親之間只是……」 「肉欲」他替他接口。 何天元無法否認。「對,你是一時貪歡的結果,你的存在使我方寸大亂,威脅到我的家庭和事業。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你母親竟然利用你來勒索我,最後又自私的把你留給我,在我的家時引起軒然大波。」 「你憑什麼把這一切歸罪於我?」何瑞麟質問:「難道我有選擇父母的權利嗎?犯下錯誤的是你和我媽,你有沒有想過,我才是真正最無辜的那個!」 何天元祈求諒解的看著兒子:「我真得不知道該如何愛你,但最起碼,我負起了養育你的責任。」 「像養條狗?」何瑞麟無法掩飾他的憤恨、不平。 何天元回避兒子逼人的眼神。 何瑞麟的聲音冷得象塊冰:「我真得很可悲,甚至比不上你養得一條狗,你在心血來潮時還會摸摸它,而對我,卻像躲瘟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何天元無話反駁,他真得很不願意面對這個兒子,他使他想起他那需索無度而又自私的母親。偶爾,他會良心發現的多注意他這私生子兩眼,卻立即換來妻子委屈、埋怨的眼神,又使他毫不猶豫的遠離兒子。 現在,他面對這個一直受他冷落的兒子,他既心虛又驕傲的發現,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既獨立又出眾的男子漢,一個不靠任何人,奮力闖出一番大作為的青年才俊。 「瑞麟,我無法替自己辯駁,只能請求你別再記恨以前的種種。」何天元希望能軟化兒子臉上的寒霜。「或許你已經大了,不再需要我們的照顧,但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改善我們父子間的關係,現在努力總比永遠不做好,不是嗎?」 「為什麼,你終於想到有我這個兒子?」何瑞麟咄咄逼人:「因為我成功了,有錢了,讓你們所有人全跌破了眼鏡?你終於發現我這個私生子還有可取的地方?終於配成為何家的一份子?」 「不要這樣。」何天元疲憊的歎口氣。 何瑞麟深吸一口氣,平復顯得過於激動的情緒。「其實我真得不應該回來的,你知道嗎?我真得已經習慣沒人疼愛、沒人關心的事實,我都已經熬過最艱難、無知的歲月,我已經不再渴望有條件的親情、溫暖。」 「你畢竟是我兒子。」何天元注視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他首次發現兒子長的非常象他。 「是嗎?」何瑞麟心痛而嘲諷的反問,為什麼在他最需要父愛的時候他卻不這麼想呢? 何天元想去碰觸自己忽略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卻竟然沒有這個勇氣,只能以祈求原諒的口吻說:「秋玲已經死了,你是我僅存的孩子,我在試圖彌補我們之間的裂廊」 「可能嗎?」他真的懷疑,他受的傷害太深,他真的不確定他的傷口是否會有痊癒的一天。 「我的事業需要繼承人。」 「我知道高建斌在幫你。」 何天元搖頭:「他是我女婿,而你是我兒子。」 以前這些話會令他感激涕零,現在他不准自己因之軟化。「別忘了,我有自己的事業需要經營。」 何天元連吸好幾口煙,沉吟了好久,才暗啞的說道:「我公司的業務最近有逐漸陷於停滯的危機……」 「是嗎?我為你遺憾。」他的口氣一點也不真誠。 「瑞麟,我……」何天元真有些欲言又止,他並不希望揭露自己的窘態,但真的需要兒子的幫忙。 何天元強迫自己迎視著何瑞麟質疑的視線,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已經掌握了大新的主宰權,或許你能和爸爸的公司合作幾筆生意,拉我一把?」 何瑞麟臉上的神情在剎那間變得比花崗石還要冷硬,熾烈的怒火在胸臆間翻騰,他危些將手中的玻璃杯給捏碎。 何天元不自在的清清喉嚨:「當然,我不可能叫人做賠本生意,會把該有的利潤給你,我只希望你的訂單能提振公司員工的士氣,你的訂金可以供我周轉、運用,或許……」 何瑞麟猛的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打斷何天元未完的話:「原來這就是你要我回來的目的!」 他盯著何天元的眼神冷冽如冰。 「不要這樣,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何天元急切的想抹去兒子眼中的輕視:「你是我的兒子,除了給建斌的一份外,將來我的事業,一切都是你的。」 何瑞麟冷冷的笑了,他的眼中一片漠然:「實話,我現在恐怕根本不把你這些家產放在眼裡。」 「瑞麟,我……」 何瑞麟倏然起身,他真懷疑自己為什麼傻的應邀而來。他們仍然不愛他,只想利用他。 「我想,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他決然的宣稱,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不曾屬於他,也永遠不會屬於他的地方。 何天元無力挽留他,他從來不曾為這個兒子付出過半點關心,此刻他又有何言要求他的回報。 「瑞麟,你等一下。」是曾秀儀喚住已到廳門口的他。 他停下腳步,不甚情願的轉向面對她。 或許是有求於他,或許歲月真得緩和了她的怨恨,曾秀儀以從未有過的柔和眼神看著他。 「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她急切的保證:「可以,我們不談生意,只請你重新接納我們,畢竟你姓何,你是何家的一份子。」 「我真得已經習慣孤獨。」他緩緩的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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