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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會徹底自你的生命中消失的,但願你所有的噩運也都能從此停止。」她自緊縮的喉嚨裡強擠出這番話之俊,便挺著僵硬的身軀離去。

  海桐追了出去,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在混亂的情緒下離他而去。「你為什麼不反過來對我有點信心,給我時間查明這一切?」

  她一味的搖頭,眼底的眸光空洞得令人心酸。「事實真相對我而言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相信我。」

  「該死的!」他無措的低咒。「留下來!留下來等一切水落石出,好嗎?求你,求你別做個懦弱的逃避者,好嗎?」

  一個人若真死了心,那再甜美的軟言相求,也無濟於事了。「你要我留下來繼續面對你們無情的指控和傷害嗎?」她搖頭,心在淌血。「哀莫大於心死,現在——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掙脫他的手,雪雁立刻飛奔而去。

  海桐與亭宇坐上車。他遲遲沒有發動引擎,只是神情凝重的直視著前方。

  邵亭宇忍不住開口:「既然你那麼擔心她,為什麼不追上去呢?」

  他搖頭。「必須等到真相大白;現在,她根本沒有心思聽我說任何話。」

  「你相信她嗎?」

  海桐沒有回答,反而問他:「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

  亭宇沉吟一會,說:「你聽說過嗎?愈美麗、平靜的流域,愈是潛藏著不可知的危險和暗潮。很多事情,並不如表面所見的。」

  海桐沉默不語,只盯著方向盤沉思。

  「海桐,我們分頭行事吧!你多跑幾家客戶,采探看,能不能獲得一些蛛絲馬跡,而我——晚上再聯絡吧!」

  不等梁海桐有任何響應,他已推開車門,闊步離去。

  他認為她會背叛他為這個殘忍的事實不斷衝擊著雪雁脆弱的心。

  雪雁從未感覺如此孤單過,不但形單影隻,一顆心更是孤苦無依。她不知道該去哪理?去找誰?甚至她無法思考……

  侵佔她所有思維的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海桐到底還是不愛她的!這份感覺令她難過得快要死掉了!更讓她粉碎了一直存在腦際的那個跟她心愛的海桐共同生活在天堂的夢想!

  他不愛她,海桐永遠也不會愛她的!

  既然如此,她留在他身邊還有什麼意義?

  雪雁提著旅行袋,失魂落魄的站在街口,茫茫然的似乎不知該何去何從。

  這時,邵亭宇從出租車裡走了出來,並毫不猶豫的走向她。「你打算就這麼離去?」

  乍然見到邵亭宇,雪雁心中很是驚訝,但她卻不想開口說話。無非又是一個想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為她的人!不過,至少邵亭宇是個誠實人,因為他從來沒有隱藏過對她的厭惡。

  她想走,他卻擋住去路。雪雁不悅的皺起眉頭。「我這就走,再也不會陷害你們了,或者你還想檢查我的手提袋,看看我是否又倫走了你們重要的文件?」

  「你這麼輕易就向命運低頭?」他故意斜睨她,試圖以譏嘲的方式重燃她的鬥志。

  「如果你是指我承認了你們不實的指控,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一抹傷感伴隨著忿怒而生。「不過我確實失敗了,我曾努力想用真情去打動你們的鐵石心腸,夢想換得你們的友誼,但事實證明,那是不可能的。我想,這是我這生中最失敗的地方!」當然,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也為她帶來了許多溫馨和快樂,但她終究還是得不到真心的對待。

  她再次轉身想走,他又再度攔住她。「我還以為你對海桐的愛有多麼執著!怎麼?一旦碰到阻礙,就想做縮頭烏龜,甚至想逃之夭夭為這不更證明了你的心虛嗎?」

  雪雁不耐煩的瞪看他——為何他還不走開門難道她連想找個僻靜之地舔舐自己的傷口的權利都沒有?

  「我知道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也或許一開始你就是對的,我是瘟疫、是禍害,是……」她喉頭突然緊繃得說不出話來;而情緒始終處於崩潰邊緣的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悲傷的淚水。

  「我想,你該不會是沒膽子留下來,等一切水落石出吧?」他眼中帶著挑戰。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氣憤的一把抹掉眼淚。「你一直就很討厭我,這次我決定離開,你不該是最開心、最高興的嗎?為什麼不乾脆讓我走,還是你認為我所受的羞辱還不夠多麼」

  他掏出手帕,遞給她。以自己都想像不到的輕柔口吻說話——「雪雁,我只是不希望你這麼容易就放棄為自己洗刷冤情的機會。如果事情真不是你所為,你沒必要替人背黑鍋,而讓真正的禍首逍遙法外的,不是嗎?」

  「你是真心的?」對於他的和?悅色,她無法不感到錯愕。「你是真心想留我下來?為什麼呢為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

  「或許討厭的程度並不如你所想像的。」他再次揚揚手中的手帕,嘴角泛起一絲略帶尷尬的笑意。

  雪雁悲喜交加地接下他的手帕,有點激動地拭去臉上殘留的淚痕。「我沒有出賣你們,你肯相信我嗎?」她以毫不閃爍的眼神迎視他。

  他緩緩的點頭。「或許!」

  正當她想以感激之語響應他時,他卻又冒出一句——「因為我不認為,你有足夠的智能能把我們大家耍得團團轉。」

  她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感激,埋怨的瞪著他。「我還以為你變了,原來你還是一樣的可惡!」

  他笑了。「留下來吧!給海桐一點時間,他會查明一切的。」

  他的話不禁又勾起她胸中的刺痛,不禁小臉一黯:「他不相信我,這對我而言是殘忍的。」強忍住心酸,她堅強的說:「這樣也好!雖然他這麼不屑我的愛,我還是希望他一切都好。或許因為我的離去,『彩繪』的威脅也會一併消失,那麼,他就可以不必再因為我而辛苦迎戰接二連三的惡意打擊。」

  「你認為海桐是如此禁不起挑戰的人嗎?」邵亭宇不以為然的反駁。「我認為,他會希望、並積極去證明你是無辜的,更不願你為了保護他而委曲求全,蒙不白之冤的。」

  她那冰冷的心,因他的話而頓覺溫熱了起來。「謝謝你,亭宇。」她柔聲說道:「雖然有點遲了,我還是很高興你能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對我伸出友誼之手,你讓我好過了許多。」

  他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曾經是那麼盲目的恨著她,甚至傷害她;而今,自己才不過做了那麼一點點,她便感激得彷佛得了稀世珍寶,這反而讓他不自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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