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偷走你的心(11)_汪孟苓

十一

　　雪昵很高興阮怡並不是她的情敵，因為她相當喜歡這個笑聲比男人還爽朗、說話比男人還直接的女孩。

　　「可是，海桐痛恨這樁婚約。」她落寞的低下頭。「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選。」

　　「那傢伙命中註定是該娶個滿臉豆花、粗裡粗氣的大腳婆；但陰差陽錯，讓他撿到你這個美若天仙的未婚妻，那是上天對他的恩寵，他還有什麼可挑剔的？」阮怡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問題不在你身上，而是海桐那個人太不定性；畢竟，時下能滿足一生一世只擁有一個女人的男人太少見了。」

　　雪雁心有戚戚然的直點頭。「我來的時候，還從他床上『請』走一個全裸的女人呢！」

　　「真的？」阮怡立刻為她大抱不平。「這個可惡的男人！虧你還要他。」

　　「誰都可以放棄他，但我不能，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很得意自己能想到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在她心裡面，「她愛他」才是重要而且唯一的理由。

　　「偉大！太偉大了！」阮怡親密的搭著她的肩，彷若他們之間已有多年交情。

　　「海桐譏笑我，不該死守著父母為我們訂下的婚約，並嘲弄我借此想贏得一座貞節陴坊；這種說法實在太不公平了，難道現代的人就可以不守誓約？」雪雁委屈的訴苦。

　　「女人可以比男人守信用多了！」阮怡立即拋卻和梁海桐「哥兒們」的情誼，向著伊雪雁一面倒。「你放心，我阮怡絕對會站在你這邊，我支持你！」

　　「謝謝！」雪雁差點沒感動得痛哭起來，她總算找到了知己——一個可以傾訴心曲的朋友。

　　阮怡沉吟後說道：「不過你這樣守株待兔也不是辦法……」

　　伊雪雁小臉一黯。「可是，我除了等待，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那可不！」阮怡鬼靈精怪的轉著眼珠子，一個主意逐漸在腦中成形。「你有沒有興趣找份工作為」

　　「工作為」

　　「是啊！一份非常輕鬆、愉快的工作！」阮怡朝她伸出手。「歡迎你成為我們公司的總務小姐。」

　　她的話漸漸在雪雁的腦中起了作用，她欣然握住阮怡的手，粉嫩的雙頰綻出笑意。「他——或許可以放棄這個舒適的小窩，但他絕不會捨棄他的事業……」

　　「沒錯！」阮怡也給了她一個會心的笑。「那可是他的心血。」

　　她們相視而笑。兩個個性迥異、氣質完全不同的女孩，就此成為莫逆之交。

　　睜眼惺忪的睡眼，陳婉兒滿懷著幸福的笑靨凝視著身旁的黃家彥。

　　她忍不住伸出纖細的手指，輕撫著熟睡中的他；如果能這麼擁有他一輩子，她死而無憾！

　　黃家彥緩緩睜開眼瞼，婉兒立刻歉然低語：「對不起，吵醒你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將她擁入懷裡，在她眼瞼、頰邊、唇際，印上一連串細碎的吻……

　　在心醉神迷之際，陳婉兒忍不住發出衷心的渴求。「家彥，不要離開我！我想要一輩子都能擁有你……」

　　她的話宛若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他燃起的熱情。他突兀的抽身離開她，反身坐在床沿，緩緩套上衣褲。

　　這一連串冷淡的反應，令婉兒感到椎心的刺痛。

　　她知道自己不該踰越了分寸，觸及他們之間一直避談的話題，但此刻的她真的脆弱得無法再強裝堅強。「家彥，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話，但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這種只有今天、沒有未來的日子太痛苦了，我——我受不了！」

　　「婉兒，我從來就沒有欺騙過你。」黃家彥硬起心暘，不准自己軟化。「在交往之初，我就坦白的告訴過你，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未來。」

　　陳婉兒緊緊環住他的腰。「可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雪雁她為了履行和梁海桐的婚約，都不惜離家出走了，她是不可能會嫁給你的！」

　　黃家彥反過身來，用著責難的眼神看著她。「你很高興雪雁離家出走嗎？婉兒，別嫉恨雪雁，我不喜歡滿懷私心的你，雪雁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嗎？」

　　「我嫉恨雪雁？」婉兒茫然的自問。

　　她和家彥相識在雪雁的一場生日舞會上，不知是幸或不幸，她就像中了蠱似的愛上他。明知道他一心想娶的人是雪雁，她卻還是不可自拔的深陷情網；所以，她瞞著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和她最「殷切」的追求者暗通款曲。

　　「是我背叛了雪雁，對她，我有的只是罪惡感，絕沒有一絲妒恨。」一改以往的溫馴，婉兒以犀利的眼神凝視黃家彥。「真正有私心的人是你姑姑，不是我！」

　　兩雙眼互相對看著，久久，黃家彥才不悅的蹙起雙眉。「婉兒，別怪我姑姑，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如果你真愛我，就該真心感激她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無法……」淚珠兒在她眼眶中流轉。「因為她的存在，我可能永遠也無法真正擁有你，我真的無法感激她！」

　　回憶立刻像潮水般襲來，他靜靜的說：「我自小父母雙亡，要不是我姑姑她扛起照顧我的重擔，我可能早就餓死街頭……當時，她也只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帶著我，在這個現實的社會裡求生存，那種艱辛是你無法體會的。姑姑對我的恩惠，即使竭盡一生，我也無法回報！」

　　他的告白就像一座牢籠，緊緊困住她。「她一心想撮合你和雪雁，卻不在乎你們是否真心相愛，難道財富權勢真有這麼重要嗎？竟可以讓她愛你，卻一點也不顧及你的感受？」

　　他的神情愈趨凝重。「姑姑為我吃了太多的苦，直到嫁給了姑丈才得以擺脫窘困的糾纏，很自然的，她會想要為我爭取更多，抓住更多實質的東西，你能說她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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