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偷走你的心(10)_汪孟苓

十

　　「叫我阮怡。」

　　「我叫伊雪雁。」她溫和的反問：「我是否能請教你一個問題，你和海桐在一起多久了？」

　　「嗯……好久了，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現在；我這一生中最寶貴的青春歲月全耗在他身上！」阮怡頑皮地露齒微笑，暗中則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勁敵！雪雁立刻將這位名叫阮怡的女孩視抬頭號的情敵；但即使如此，她對她的感覺卻是內疚甚於敵視。雖然她從小就和海桐訂下婚約，也衷心渴望有一天能成為他的新娘，但畢竟阮怡不知情，而且還和他有了這麼多年的感情，這不禁令雪雁覺得自己像是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

　　「我的出現，一定造成你很大的困擾吧？」她眼裡盈滿矛盾和無奈。「我很抱歉！」

　　阮怡本能的想搖頭，卻又轉為點頭，並且強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跟我這個——『情敵』道歉？」

　　這個叫伊雪雁的女孩，擁有一張她生平所見過最恬靜、美愛，而且誠懇的臉孔。阮怡初見到她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倒不是她懷疑梁海桐的品味，因為他的品味一直有其獨到之處——而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一個死纏著男人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擁有如此超凡、脫俗的花容月貌？

　　「我當然得向你道歉，因為——我的出現，你和海桐的戀情將會無疾而終。」她十足認真、有自信的凝視著阮怡。

　　「那麼有信心？」阮怡丟給她一個調侃的微笑。「就我所知，他為了躲你，現在連家也不敢回了。」

　　她心中的傷口，宛若被撒了鹽巴般刺痛難耐。想起這兩天來，她遭逢生命中巨大的轉變，夾在父親與海桐之間的兩面為難，不但得不到父親的諒解，卻也得不到海桐的支持；雪雁不禁悲從中來，鼻頭一酸，眼淚就險些掉了下來。

　　看見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阮怡便後悔起來，並開始怪罪自己的多嘴。

　　「喂，拜託，你可別哭啊！雖然我也是個女人，但我卻跟男人一樣，最駭怕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阮怡畫蛇添足的又補上一句——「何況——我說的也是事實嘛！」

　　伊雪雁吸吸鼻子，強忍住淚，那沮喪、哀怨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會為她不忍。阮怡靜靜地打量她，發現雪雁身上散發著一股特殊的特質，那是一股無以名之、卻能深深博取她好感的特質；她確定，她是個能教所有男人為之迷醉、想珍藏一生的女孩，海桐為何卻避她如蛇蠍？

　　「喂！我真的想給你一個忠告，憑你的條件，想追求你的男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你為何要獨獨鍾情于梁海桐？」阮怡以一貫的坦白、直率的口吻說：「你太不瞭解男人了，你黏得他愈緊，他愈恨不得將你甩得遠遠的，何苦呢！幹嘛要作踐自己，任他將你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你不瞭解。」雪雁的眼神飄得好遠。「那誓約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誓約？」阮怡嗤之以鼻。「你要知道，男人在春情蕩漾的時候，什麼噁心的話說不出口？一旦你被他追到手了，恐怕他連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忘了！」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期盼有朝一日能成為海桐的新娘；我從小就一直活在家人的呵護中，不知什麼是愁，不知什麼是憂；有時候我忍不住想，我之所以活著——就只為了那樁婚約。」雪雁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所以，你可想而知，當我知道我們的婚約破裂，那對我的打擊有多麼深！就好象風箏突然斷了線，茫茫然的在天空飄蕩，始終找不到方向一般痛苦難熬。」

　　「慢著，慢著！」阮怡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婚約？」

　　「我和海桐在小的時候，就經由雙方父母替我們訂下了婚約。」

　　「你說什麼？」阮怡目瞪口呆，大張的嘴足以塞進一個大蘋果。「你是說——梁海桐他已經是『死會』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忍不住同情起她。「我知道這將會帶給你極大的衝擊，但我無能？力，我也是……」

　　「你不必安慰我。」阮怡耐不住性子打斷雪雁多餘的安慰，忍不住笑了起來。

　　伊雪雁詫異的看著她。「你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我當然信！」阮怡大聲保證。

　　她是真的相信；不僅因為伊雪雁有張宛如天使般「聖潔」的容顏，最重要的是，梁海桐異於尋常的反應。那傢伙對付女人的強硬作風和他的魅力一樣出名，只要是他不想要的女人，就休想近得了他的身。所以，能讓他「抱頭鼠竄」的女人絕對大有來頭——這下她可明白了，這個令他「抱頭鼠竄」的女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太好了！太好了！」阮怡毫不淑女的放聲大笑。「我真高興能得知那匹野馬早已經被上了鞍，一旦主人扯了韁繩，他就得乖乖就範！」

　　伊雪雁以戒慎的眼神盯著她。「你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

　　「看來，我得重新自我介紹一番。」阮怡勉強忍住笑。「我確實叫阮怡，也確實是海桐的高中同學，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纏綿悱惻的戀情存在，只有像『哥兒們』般的交情，而現在，我們則是同甘共苦的事業夥伴。」

　　「是嗎？」

　　面對質疑的眼神，阮怡主動招供。「剛才，我是故意騙你的；本來我是自告奮勇想來替海桐解決困擾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不是他的麻煩，而是個『恩賜』。」她繼而露出促挾的笑容。「其實呀！好奇心才是真正的原動力，它促使我來此一探究竟，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那傢伙嚇得魂飛魄散、有家歸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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