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尉菁 > 炙心狂情 >


  她機警地轉身,想去按警鈴招來保安人員的時候,廚房裡又傳來一聲低咒。「該死的!」那聲低咒充滿濃濃的鼻音,而空氣裡隨著那聲咒駡飄來濃濃的酒氣味。

  是怎麼樣的小偷會選擇在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時下手偷東西?又是哪家的小偷會淨往廚房跑?恐怕除了閻家的「家賊」閻濮陽之外,不做第二人想了。

  蘇心黎旋身走進廚房,打開燈。果然就見閻濮陽癱著身子坐在地上,滿地的鍋、鏟、刀、又是一片亂象。

  乍見光明,閻濮陽的眼睛不適應地半眯半眨著,低聲咒駡:「別開燈呀,好難受耶。」

  面對曾深深凌辱自己的人,蘇心黎很想轉過身去,不理會他;但他頹廢的模樣竟然觸動她心房最弱的那一根神經,讓她無法狠下心不理他,甚至於沒來由的心疼起他。

  她身子不自覺的兜了過來,雙手撐在他的腋下,想將他抱起來,然而閻濮陽的重量卻是足足的兩個蘇心黎,撐著他,她連動都動不得,更別說是要抱起他。

  「混蛋!」她氣他,卻更氣自己的多管閒事,於是在抱不起他之後,狠狠地甩了他肩胛一巴掌。「你使使力好不好,這樣我很難扶起你的耶。」

  她氣得跟酒醉的他講理,一張臉氣鼓鼓的,充滿了挫敗。她不知道自己幹麼這麼好心,幹麼去理這個醉鬼。

  閻濮陽眯著醉醺迷蒙的眼望著那張氣呼呼的臉,霍地,一向緊抿的嘴角竟有了笑意。「你這麼對待一個酒醉的人呀!用打的,好疼的耶!」他低聲咕噥著,叨叨絮絮的又接了一句:「我要喝水。」

  蘇心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而他依然笑得很賴皮,蘇心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閻濮陽,心猛然一咚,有了蕩漾。

  突然,閻濮陽又搖頭了。「不不不,不要白開水了,我要喝牛奶。」他喃喃自語著。「喝牛奶可免宿醉。」

  他現在當她是女傭在使喚了是不是?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閻濮陽。

  也真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賴皮,只知道他坐在地上的模樣好無助。

  蘇心黎沒轍了,她走到檯子旁,泡了杯熱牛奶遞給他。

  閻濮陽的手因為酒醉而左右搖晃,連杯子都拿不穩,可見他今晚喝了多少酒。

  蘇心黎將杯子搶了過來,遞近他的口,就著她的手,一杯熱牛奶,他喝得乾乾淨淨。

  喝完了牛奶,閻濮陽心滿意足,竟然倒下身子,就這樣睡在廚房裡。

  「喂!」蘇心黎伸出手去搖搖他。「你不能睡在這兒的!」她使勁地想搖醒他,但閻濮陽卻依然睡得香甜。

  瞧瞧,他的唇畔還有難得一見的微笑呢!

  蘇心黎就蹲在閻淮陽旁邊,愣愣地看著他的笑臉。

  酒醉的他,沒有平時的威脅力,此時的他像個孩子,沒有任何的防備,而是全然的放鬆與安心。

  蘇心黎看著他,腳步卻怎麼也移不開,她無法將他丟在這兒。她努力說服自己,她不是心軟,不是同情他得睡在這硬邦邦的地板上,她只是——只是他睡在這兒會礙著了路,所以她才無法放任不管他的。

  有了個好理由,蘇心黎拉著他的手,用力拖著他。

  閻濮陽被手臂上的拉扯給弄迷糊了,他勉強地眯開眼。「你在幹什麼?」幹麼像拖死狗似的拖著他?

  「你醒啦!」他雖然還是醉意朦朧,但好歹也是開了口,勉強算是醒了吧。「喂,你能不能走啊?你這麼重,我扛不起你的!」

  閻濮陽重重地點點頭。「可以,我可以走。」他努力撐起身子,想站起來;但才一站起來,身子就搖搖晃晃。

  好危險!

  蘇心黎心中方閃過這個危機意識,閻濮陽的身子又要倒了,她急忙拿身子去撐起他。「喂,別又睡著了,要睡也得等到回房間之後才能睡的,是不是?」

  他又重重地點頭。「是。」

  「那你使使力呀,別將重量全往我這邊壓。」她被他壓得快透不過氣來了。

  像是怕壓壞了她的嬌小,這一次閻濮陽很爭氣地攀著牆站了起來,一手搭著蘇心黎,一手搭著牆,步履踉蹌地走回房。

  一看到床,蘇心黎就把閻濮陽沈重的身子放開,任他往床裡癱;而閻濮陽一沾到床便像黏上似的,怎麼也起不來了。

  他的鞋沒脫耶!

  關你什麼事?

  蘇心黎強要自己別去理會他的鞋,但她的眼光還是不由自主的直往他足下望去,想著那鞋底黑黑的,要是沾到床單怎麼辦?那張床是人要睡的耶,黑黑的兩個鞋印子印在上頭不是很噁心嗎?

  蘇心黎的內心在天人交戰,最後潔癖打敗了漠然,反正她就是看不慣有人穿著鞋上床。

  她蹲在床沿好生伺候著閻濮陽,最後還很卑微的將他的襪子也給脫了。

  看看,她是在幹什麼?她是來復仇的,怎麼現在倒像是來服侍閻濮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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