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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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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青衣原不原諒他,玉庭還是天天去道觀走一遭,看看觀裡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在道觀裡的這段時日,玉庭發現其實這間道觀很清貧,觀裡的修行者常常得下山募款來整修她們的屋瓦,以免遭受風吹雨打。 知道道觀的難處後,玉庭馬上捐了一大筆銀兩給青徵觀,希望能改善觀裡的生活,讓觀裡的道姑們少些生活負擔。 除了捐贈銀兩之外,玉庭也常常爬上爬下地替道姑們做一些屋瓦修補的工作,而觀裡一些粗活,他更是二話不說地接了下來。玉庭嘴上雖答應青衣,說願意放她自由,不再對她苦苦糾纏,但在玉庭的心裡,還是希望青衣能被他的舉動給感動,而後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兩個月過去了,這道觀從破舊不堪到今日的整齊光潔,眼看青徵觀就快修復完畢,而青衣對他的態度卻一點都沒有改變。這——這教玉庭好苦惱,他不曉得在道觀修復完工後,還能拿什麼藉口來道觀,來親近青衣。 遠遠地,青衣便看到玉庭挑著兩大桶的水往她的方向走近,她就這麼凝望著一步步向她走近的玉庭,青衣突然好想逃。 她受不了每天看著玉庭爬上爬下地修補屋瓦、受不了他肩挑兩擔的辛苦模樣,因為她知道玉庭之所以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何必呢?他既已說要放了她,讓她自由,那為什麼又要做這些事來讓她感動,甚至,讓她為他的辛苦而心生不舍? 噢,不!她怎能對玉庭還有感覺!她怎能以為玉庭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她!她怎麼可以如此自做多情地織了一張情網來囚禁自己! 不!她不能逃,她得挺起腰杆去面對玉庭,因為她若逃了,便代表她依舊看重玉庭,她的心裡仍舊有他在。 青衣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挺直了腰身子平靜地迎向正面而來的玉庭。 玉庭看到青衣了。他喜上眉梢地笑開了眼與眉,他笑口開開地想上前跟她攀談,但他的喜悅一碰到青衣的冷若寒霜便凝結在面容上,成了尷尬。 她仍舊不能接納他!他依舊是無望的! 玉庭的心一下子便沉落到了穀底,他的眼瞅在青衣的面頰上滿是苦楚。 而青衣依舊視若無睹,徑是對他微微頷首,微微一笑,而後又靜靜地離去,她之於他就像別的道姑對待每一個施主一樣,是那麼的恭謙有禮,然而就是沒有感情成份在。 玉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在企圖融化青衣的心的這條路,他勢必會走得很艱難。 越過玉庭的身子後,青衣便強要自己不要回頭,因為她怕自己若回頭再看玉庭一眼,她的心便要融化在他那滿臉的苦楚裡了。 青衣小馳步回到自己的禪房,慌忙地關上門扉,連帶的也將自己的心鎖在房內,不讓它飛往玉庭,不讓它被玉庭眸中的柔情給軟化。 青衣重重地關上門後,便閉上眼將身子停靠在門板上。此時此際,在她腦中飛掠而過的竟不是失去孩子時的痛楚,而是與玉庭那段新婚時的恩愛!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腦子對往昔的情愛還牢記的如此根深柢固?她不是要將自個兒的下半輩子交付給佛祖了嗎?那為何心中還會有玉庭的身影在! 青衣來不及細細思想感情思索,突然門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著那急促聲響起的是觀裡一位新近小道姑的聲音。她急切地敲著她的門板,急嚷嚷著:「師姐,師姐,你開開門呐,孫家少爺……孫家少爺他剛剛爬上了屋頂,卻不小心……不小心——」 青衣倏然拉開了門,急急地追問那位因過度驚慌而結巴的小道姑。「玉庭他怎麼了?」 「孫少爺他……他在修補咱們的屋頂時,一個不小心,便摔了下來。」小道姑終於將話給講完了,然而青衣卻早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 她的心因焦慮而緊緊地糾在一起,她衷心地期盼玉庭沒事,沒事,玉庭絕不會有事的。 青衣匆忙地趕到現場,卻見一群人圍繞在玉庭的身側。 而玉庭的頭上雖流著血,但卻強扯出一抹笑來沖著眾人說:「不礙事,不礙事,只是小傷罷了。」 看到玉庭沒什麼大礙,只是受點小傷,青衣的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的一顆心放不開對玉庭的關懷。 而她愛他竟是如此的無庸置疑! 有這層認知的青衣突然慌了起來。因為她曾跪倒在佛祖面前許下重諾,說願意將自己的下半輩子交給佛祖、交給眾生,而此時,她怎能眷戀紅塵、眷戀玉庭呢? 青衣含淚的眼緩緩抬起,一抬起便對上玉庭眸中的似水柔情。 玉庭看到了青衣眸中的淚光了。 青衣哭了!為他而哭!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對他仍有知覺,而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呢? 玉庭激動地走上前,想看清青衣隱藏在淚眼婆娑背後的情感。 然而,玉庭才走上前,青衣便脆弱地跑開了。 她不能,不能在佛祖面前背信,她說過她這一生要奉獻給眾生的,她不能反悔,不能反悔的…… 經過玉庭上次的那件意外事件後,青衣不再以為自己有那個能力在玉庭面前偽裝冷漠、偽裝無動於衷,所以她現在看到玉庭時便採取最消極的辦法,那就是玉庭一到道觀來,她便躲在禪房裡,看看經書修修道,就是不出房門與玉庭照面。 「塵緣未了,你這樣避著他,只是浪費自個兒的時間罷了。」了然師太推開青衣的禪房,走了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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