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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好,我這就去。」白鈴施施然地起身,才走了一步,突然想起。「叫少爺用膳了嗎?」

  「沒有,蘭兒侍候了少奶奶後,便去招呼少爺。」

  「你別忙了,我待會兒順道過去。」不管表哥待她如何,他始終是她的人,她想親近他的心,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少奶奶她不能去,因為,書房是禁地,是少爺心中的另一片天地,不是少奶奶輕易可以接近的。

  「不?!」白鈴狐疑地蹙起眉來。

  一個丫鬟在跟她說「不」!

  蘭兒慌忙地搖頭,急忙地解釋著:「這種事,蘭兒去就好了,怎敢麻煩少奶奶。」

  白鈴微微頷首,她說:「我瞭解,不過,我想多親近表哥,蘭兒,你就讓我這一回,讓我搶你的差事。」

  這樣的謙謙有禮,教蘭兒如何開口回絕掉少奶奶的好心,她默默地點點頭,她希望少爺這回真的在書房看書,而不是在瞧那幅畫像。

  這是自己第幾回盯著這幅畫像看了,玉庭望著畫裡的人兒喃喃地自問著。

  畫裡,青衣嬌若春花、媚如秋月,一雙水杏般的眼睛不笑而媚,瞧她那晴如秋波,轉盼生情的眸子在畫裡端視著他瞧,瞧得他心都擰痛了。

  何以,在現實中的她不能如此待他?為何,她要如此折磨著他的身與心,讓他為她痛苦、受罪?為何,他就是不能忘懷這個眉目生情的女子!

  玉庭輕輕歎謂了聲,他知道不管再怎麼多的為何、何以,他待青衣的心是怎麼也理不清了。

  他轉過身子,正要收起畫像,收起心中的波濤情感,怎知一轉身,就看到他的妻子瞅著悲忿、難以置信的眼眸覷著他瞧。

  白鈴忍住,不讓自己的淚流出眼眶來。

  她只道是他不愛她,只道是,像他這樣的倨傲男子暫時還不能接受父母之命的婚姻,但她沒想到——沒想到他心裡另外有個人在!

  「她是誰?」她得問個明白,不要自己輸得莫名。

  玉庭收起畫像,回避掉這個問題。

  他無心傷任何人,就連白鈴,他都儘量地想將傷害減到最低,他不想負她,但是——他也無法愛她。

  「你不愛我,就是為了她!」白鈴咬緊牙關,一步步地逼近玉庭,一次次地追問。「你堅持不碰我,就是為了她,為了要給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孫玉庭!」

  她想哭,真的很想哭,為了他,她儘量讓自己學著完美,足以與他匹配,而他,卻為了另一名女子,而負了她!

  「孫玉庭,你該死!」她的淚決堤、潰流而出。「你既然心中另有個人在,決心為她孤孑一生,你又何必答應這門親事,何必將我傷個徹底,何必……讓我有個期待,以為終有一天,你總會是我的!」

  她聲淚俱下,哭得像個淚人兒。

  玉庭閉起眼來承受了她一切的責難。

  他負心於她,是事實,他不想多加解釋。但是——「白鈴,相信我,我已盡力在減低對你的傷害。」

  「不夠,不夠,不夠!」她朝著他呐喊著。「如果你有心,你就該將她徹底忘卻,應該想辦法接受我,而不是將我拒之心門之外,不讓我接近你,」她的淚模糊了她的眼,淒厲地指責他的不是。「你根本無心忘記她!你根本是有心在傷我!」

  她奔向他,掄起拳頭,如雨般的擊向負心的他。

  「從小,我心裡就只有一個玉庭表哥,我殷切地盼著自己長大,成為你的妻子,我努力地讓自己端莊、讓自己嫻雅,讓自己成為一個大家閨秀,讓你喜歡上我,你若真有心,你就不該愛上別人,不該負我,不該負我……」她趴在他的肩頭上哭。「不該負我的——」

  玉庭想攤開手,擁抱傷心欲絕的她。

  但——他不能,他知道自己的手這一攤、這一抱,無疑的,又是給了白鈴希望,讓她以為她有那個希望來挽回他的心。

  曾經,他也曾以為自己的心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他會試著去接受另一名女人進駐他的心,但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對青衣的感情只有與日俱增,沒有稍許的減少。

  他現在已放棄了再說服自己、再去欺騙自己對青衣的心終有一天會改變,所以,他也不打算給白鈴自欺欺人的希望。

  白鈴在他僵直的身軀,感受到他的冷絕與心硬。

  他根本不打算給她希望,他根本就不打算忘掉那名女子!他根本就存心負她!

  白鈴推開玉庭的身子,欺身閃過他的身軀,奪走置於桌面上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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