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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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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他、疼他的爹娘,甚至是甘心讓出一切的湘君。 現在湘君不願再接受他無理加諸的一切,所以湘君埋葬從前的好脾氣,彰顯它的不悅,反要他去承受,是嗎? 如果湘君的心中真是這麼認為,那麼,她不該待自己這麼殘酷的;他們之間應該有更好的解決方法,而不是他最不願見到的這一項。 真的,不是! 宋可遷痛苦地將臉埋進了被窩裡。當湘君發生意外、產生不幸時,他的心就再也沒辦法堅強。 他愛湘君,在好久好久以前,就算他企圖欺瞞,也欺瞞不過自己再清明不過的「大少爺,你快開開門,二姑娘又在鬧脾氣了。」 陷入回憶狂潮裡的宋可遷,被門外的叫喊聲硬生生地拉回魂魄。 而聽到湘君出事的消息,宋可遷只能用心驚膽跳來形容自己的情緒波動。 他跋著靴,拉開了門,迎臉望上的是丫頭的滿臉憂心。「邊走邊說。」他的焦急無法等到丫豎說完事情本末之後再去看湘君。「到底二姑娘又出了什麼事?」 丫頭在宋可遷後頭邊跟著邊說:「令兒個晚上二姑娘又梗孩子脾氣,說什麼也不願在臼個兒的房裡就寢,直到請來了孟媲媲,好說歹說的勸了二姑娘,二姑娘才讓孟嫻媲給哄住:怎麼知道孟媲媲才剛走,二姑娘就醒來,赤著雙足,穿著罩衣使往馬廊裡跑。 「是管馬廊的家丁看到了,連忙去請總管來處理,總管趕到的時候,就見到一一姑娘睡在稻草上,說什麼也不回房。大夥兒於是連哄帶騙地勸回了二姑娘,以為就此沒事,便各自回房歇息,怎麼曉得大夥的前腳才剛踏出,二姑娘在後頭便跟了出來。」 丫頭面有難色地說了一句:「大少爺,二姑娘變得好奇怪喲。」 宋可遷此刻已無心去計較丫頭的抱怨,他心急地想知道湘君的去處。「二姑娘現在人在哪?是在自個兒的房裡,還是馬廊?」 丫頭嘴一嘛。「當然是在馬懷。」都說二姑娘不回房了,這會兒當然還在馬顧裡,大少爺都沒有仔細聽她說話。 好討厭喲,如果二姑娘三天兩頭的這麼鬧得大家人仰馬翻,那大家怎麼睡嘛曰小丫頭在心裡直犯嘀咕。她希望大少爺像以前那樣對二姑娘狠心一點,把她趕出去,這樣對府裡的大家都好。 丫頭的口吻裡有明顯的不耐煩:這讓宋可遷心驚。 到底以前它是怎麼冷落湘君的?為什麼就連府裡的一個小丫頭都可以用這種不耐煩的口吻去說個主子引是誰給她們這種妄自尊大的權利?是誰讓她們這般瞧不起湘君? 宋可遷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因為他就是那個給予大家瞧不起湘君權利的罪魁禍首,所以他沒有權利去數落這個丫頭的大不敬,因為是他起的頭,他就是種種問題、種種麻煩的答案。 宋可遷讓這一團亂給糾纏住了,但老天爺像是硬要為難他似的,寸進馬淒,湘君新的難題又出現。 湘君在馬顧裡引起了大騷動,她不停地跑給想安撫她的眾人追,馬懷裡的馬匹及家禽全讓這場你追我跑給弄得慌張不已。 馬兒嘶鳴、大小母雞一起啼,本來看守用的狗兒也因為這一場「兵荒馬亂」而狂吠。 宋可遷看到這樣的場面二話不說,伸手把大家搞得雞飛狗跳的湘君給抓了過來,用臂膀緊緊地箍住湘君。 湘君撒潑地掙扎,對宋可遷是又吼叉叫,連打帶咬。 宋可遷是習慣了,今天一整天,他與湘君的相處模式已固定成形:他痛的早已不是皮肉之身,而是皮肉之下的心在捨不得。 到底,他該怎麼做,湘君才會恢復正常? 告訴他,他該怎麼做? 最後宋可遷遣走了眾人,然後告訴湘君:「如果如想待在這,那麼你就待在這吧。」如果馬廓才是湘君認可的安全之地,那麼他又怎能忍心剝奪湘君唯一的避難所? 宋可遷放湘君下來,湘君馬上縮回離他最遠的角落待著,然後用戒慎的眼眸瞪著可遷看。 那樣的眼光,可遷太熟悉了。當初他被遺棄,在經歷了大街討生活不容易與看人臉色過活很卑微後,他也曾有那樣的眼神。 那是一種帶著不信任、一種防備的眼神,是防衛自己不讓敵人刺傷用的;而今——他已成為湘若要提防、戒慎的那一個敵人了嗎? 宋可遷沉默不語,只是用眼眸鎖住湘君的每一個細微動乍;看她像個小動物似地保護自己,看她漸漸因長期對峙而顯得疲憊、松了戒心。 湘君因為堪不住累,眼皮漸漸地沉重,一台,連忙又張開,散亂的眸光瞪著遠遠的敵人一眼:看敵人還站在遠遠的一方,它的眼皮又重了,不堪累的身子一偏,又同正:一偏,又回正,如此反覆。 宋可遷走了過去,讓漸漸失去清醒意識的湘君身子偏向他身上,湘君終於不用反覆修正自己的睡姿。 就這麼地,宋可遷在馬顧裡陪了湘君一夜。而在這之後的每一晚,宋家又必須重複上演找尋二姑娘的戲碼:因為每當宋湘君早上清醒,發現自己就睡在敵人身邊時,她就會像被老虎發現巢穴的貓兒一樣,同著自己所謂的「重要細軟」,找尋另一處安全的居所。 宋可遷後來才明白自己的存在真的帶給湘君很大的不安,所以到了最後,他幾乎不敢合眼地守著湘君,只要湘君有細微的動作、神智比較清醒,那他就會離開湘君,還她一個安全的僻難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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