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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紅葉在心中自行推演出這樣的答案,當下,她就更同情她的恩人的處境。

  他好可憐喔!只是,馬老爺、夫人不是個會同情別人的良善主子,如果恩人讓他們給逮著了,只怕脫離不了問罪的處境。

  紅葉頓時陷入為難之中,一來她得為恩人的安危著想,二來她還得照顧恩人的生活困頓,這——如何才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紅葉蹙著眉,一時想不出一個仔法子來。

  言子虛看著她為一個陌生人發愁,頓時,心裡湧起俠骨柔腸的暖意——只為她。

  他眼裡含笑地望著紅葉——又在窗外看到一抹黑影。

  言子虛警戒的往窗外看去,四目交接地對上了單季元擔心的眼眸。

  單季元是因為四處找不到言子虛,所以才找到紅葉這裡來,沒想到他竟以蒙面的身分跟紅葉相處!

  這——不妥!十分的不妥。

  言子虛看到單季元,輕輕地朝他搖了兩下頭,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言子虛十分篤定只要他不開口說話,單憑紅葉的直性子,她鐵定識不出他的廬山真面目。

  「啊!」紅葉突然叫出來,而後又興奮的拉著言子虛的手左擺右搖的。「我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了,可以解決你的困境,以後,我給你錢。」

  她給他錢?

  這算什麼好法子?言子虛不喜歡這個法子。

  他蹙眉的模樣,任誰看了都知道他不喜歡這個法子。

  的確,任何一個有骨氣的男子漢都不喜歡拿人錢財,因為,這橫看豎看,都像個吃軟飯的男寵,可——她不是那個意思啊!他是她的恩人,她理當報答他的救命之情,況且——她給他的錢也不真是她的錢啊!

  「我換個婉轉的說法吧!其實,我真正的意思是,以後偷東西的事由我來做。」紅葉對他說清楚、講明白。

  她來?

  言子虛的肩倒豎得更厲害了。

  「哎呀!瞧瞧我怎麼這麼不會說話?」見到他不悅,紅葉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她慌得直搔頭。「這話怎麼說呢?嗯……老實告訴你吧!其實,這馬家的東西都是我在偷的。」沒辦法,在恩人面前她只好全招了。

  她在偷的?

  言子虛挑眉,透顯出他的疑惑。

  為了讓他瞭解,紅葉又伸手去拉他,把他帶到她掠畫作的地方。

  那其中除了她剛剛畫好的那一幅之上,還有來不及拿給常春去賣,暫且擱著的水墨絹本——秋山行遠圖以及早春圖,這是宋朝郭熙的畫,另外,還有一幀唐伯虎的奇堅古松圖。

  這些都是她偷的!

  言子虛按捺不住,提起筆寫了幾個字,問她:「這些全是頁品?」「不?不是的。」紅葉急忙的搖手說不是,她拿起她仿的那一張。「這張是我仿的。」

  那是五代董源的「溪岸圖」!

  「你仿這些名畫做什麼?」「我仿這些名蠸畫是為了跟真品調包啊!你不知道我家老爺、夫人其實根本就不懂得分辨畫的真偽,但他們不懂歸不懂,府裡頭牆面上掛了幾幅畫可是算得一清二楚,如果我貿然的偷,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們揪出來。」

  「為此,你仿畫?」言子虛又在紙上寫下他的疑惑。

  紅葉點點頭。

  這下子,言子虛終於懂紅葉為什麼遭受馬家欺凌,都還是不肯離開馬家的原因了,她是用最實際的方法來懲戒馬家對她的欺凌。

  她真是一個有趣的姑娘家,但是——你不怕被你們府上那個又聰明又有權力的舅老爺逮個正著嗎?「不會的,我們舅老爺很忙,他根本就沒時間看他房裡少了什麼。有一回,我睡過頭了,忘了把仿畫放回他房裡,他竟然沒發覺耶!

  「唉!他少根筋的事也不跟我先說,害我那天提心吊擔了一整天,連飯都吃不好。」紅葉想起那件事,到現在還恨得牙癢癢的。

  「別說這個了,恩人,日後你來,我將偷畫的銀子分一半給你。」這樣,他也就不用再冒險進馬家偷東西了。

  「那我們哪時見面好呢?嗯……就每個月月圓之日好了。」也不管恩人答不答應,紅葉逕自做了決定,敲定好日期。

  她的盛情難卻,言子虛不好推託,更何況他知道紅葉的性子,那根本就是牛脾氣,要她放棄同情他,這可得費盡一番口舌,而他現在沒有那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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