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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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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怎麼想得連眉頭都皺了!」都兒喜心細,看出了忽蘭今兒個的心不在焉,她像是心事重重。 忽蘭晃了晃頭。「沒事,只是羡慕格格好福氣,可以去參加大汗舉辦的宴會;忽蘭從來沒見過咱們族裡的大人物,更沒見過那個領著上萬兵馬馳騁沙場英武的薩爾端康汗。格格您說,咱們的大汗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有人說他就像我們族裡的開國英雄——成吉思汗那般,目中有火、面上有光、力過猛虎且智滿海洋呢!」忽蘭愈是嘀咕愈是興奮,待她住嘴,回神一看時,才發現格格正掩著嘴笑她。 「格格這是笑話忽蘭沒見過世面,就連想像都可以說得興高采烈、口沫橫飛?」 都兒喜搖頭。「都兒喜怎麼敢笑話忽蘭,都兒喜只是想忽蘭既然這麼好奇薩爾端康汗的長相,那麼忽蘭為什麼不跟都兒喜一起去參加大汗所辦的宴會呢?」 「可以嗎?忽蘭可以去嗎?駙馬爺會肯嗎?」忽蘭是興奮過了頭,拉著都兒喜的手直問。 倏地,她眉頭一皺,又想到了一點。「如果大汗知道駙馬帶個沒身分沒地位沒名分的丫頭前去參加那麼正式的宴會,那麼大汗會不會怪罪駙馬失了禮數?」 「不怕,要是大汗真怪罪忽蘭沒身分、沒地位,頂多教阿爾坦給忽蘭一個名分。」 「什麼名分?」 「妻子的名分啊!」都兒喜開了個玩笑。 忽蘭的笑臉倏然褪去,驚愕地連退了好幾步。 「忽蘭……」 都兒喜看著忽蘭的過度反應,才恍然明白一個她一直疏忽了的問題。 忽蘭她——愛上阿爾坦了? 「傻丫頭,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說?」這也就是忽蘭為什麼總是在阿爾坦來時,說沒幾句話便急忙忙地退下,卻又總在人前人後誇阿爾坦好的原因。 忽蘭抿著唇,低垂著頭不敢正視都兒喜的詢問。 「阿爾坦駙馬是格格心儀的人,忽蘭縱使是心裡有萬般的崇拜與愛慕,又如何能開口說明?忽蘭……忽蘭只是個丫頭啊!」她如何配得上那個英姿颯爽的千戶長? 都兒喜上前握住忽蘭發顫的手,告訴她。「忽蘭不是丫頭;對都兒喜而言,忽蘭是家人、是姐妹。」她從來就沒把忽蘭當下人看待。 「格格……」忽蘭因激動而哽咽得無法回話,只能睜著水濛濛的眼看向都兒喜。 都兒喜伸手抹去了忽蘭的淚,拉著她的手,坐在銅鏡前。「讓我幫你裝扮裝扮,等阿爾坦待會兒來的時候,要他親口向你爹娘提親;今後,我們姐妹倆不分大小、不分正房側室,就共同服侍一個丈夫良人;忽蘭,你說好不好?」 忽蘭霍地跪了下去,直磕頭、謝恩。「謝謝格格的成全,忽蘭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格格今天這一番話。」忽蘭從今爾後為都兒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全只為了都兒喜格格今天的一句話——忽蘭不是丫頭,是家人、是姐妹! 阿爾坦領著他兩個未婚妻踏進古列延。 薩爾端康的古列延建在兩座風景秀麗的山之間,從這座古列延望出去是晶玉拔翠、碧水淙淙的錦繡山河;都兒喜一進這兒,就讓這裡的景色給勾去了魂魄。她從來不知道在他們大漠、大草原裡會有這樣的風光? 都兒喜無心于宴會,在宴會開始不久之後,她就一個人偷偷地溜出來,獨自閑晃在這片有如繡畫的山水中。 這裡麗山秀水的,在林間有道小溪,水清見底;都兒喜用手掬起清水,洗淨她臉上的胭脂水粉,讓冷清的涼風吹拂在臉上,並大口大口地吸進這裡的清新味道。 都兒喜臉上有著無比的滿足與喜悅。她喜歡風裡吹來的青草香味,這裡簡直就是個人間仙境。 都兒喜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了四周沒有旁人在後,便除去腳底的束縛,光著腳丫子踩著青草地,四處瀏覽她這一輩子都難得一見的風光。 走著走著,她看到了一座大金帳,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斡兒朵」,觀其外表足足可以容納兩百個人。 「斡兒朵」在他們蒙古部落是可汗、可敦才住得起的地方;大部分的「斡兒朵」都是活動式的架在一輛四輪的巨型木車上,行軍時能馭駿馬;紮營時放下車梯,就是一個有輪子的宮殿了。 而在這座大「斡兒朵」上插有一杆黑色的軍旗,是一面由九條牛彩尾做成飄帶,裝飾起來的黑色狼牙旗,旗上有以金絲刺成的神鷹——這就是傳說的九足黑旄纛了嗎? 都兒喜走近,本來只是想將九足黑旄纛看仔細罷了,但最終卻仍敵不過心中的好奇,偷偷地掀了金帳的簾子,一窺他們蒙古英雄——薩爾端康汗的住處。 大汗的帳子中央,擺著一尊巨大的金香爐,帳內青煙繚繞,散發麝香與沉香木的芬芳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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