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唯二子 > 只想看見你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有點兒……」見他皺眉,忙再道:「不是你的錯,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沒讓你喜愛上……」她越說越小聲,頭低低,很沮喪,很淒涼。

  他的心仿佛被掐住,與當年見她流淚時的感覺無二致,那是一種……

  即便周身再喧嚷,耳目中卻只剩她的感覺。

  他心念一動,到隔壁帽攤抽來一頂帷帽,替她戴上時匆匆俯身啄吻。

  紀曉笙長睫訝揚,帽紗卻已在眼前落下,阻絕他的神情,也細密籠罩住她的羞怯。

  「這是什麼意思?」她愣愣看他掏錢給攤老闆。

  南若臨只是壓下帽子,讓寬大帽檐遮住她半張臉。

  那樣美麗善睞的明眸,即便有紗阻隔也無法讓他冷靜一些,方寸間仍騷動得難以自持,像未脫毛的小夥子似。

  「……這事,曉笙往後別提。」

  「為什麼?你後悔了?」

  「不,只是……我面皮薄……所以別提,尤其在大哥面前。」

  「喔。」短短一聲,卻盈滿喜意。

  「咳。」他牽住她,帶轉了圈。「回去了。」

  「咦?可是生辰禮……」

  「你陪我吃頓飯就好。」

  「可是可是……」這男人急著走,為什麼?

  南若臨垂頭匆匆而行,只因方才舉動雖然隱密,仍給左右瞧了去。不消多時,他的放肆之舉就會成為城裡軼聞。

  但比起這些俗事,他更不想才被吻過的她受到絲毫注目。

  嬌花媚豔,只其夫知,千古定調。

  兩人在大街上的親密舉動傳開,一些抵死不棄的商號也只能打退堂鼓,畢竟巧匠身心有主,怎麼拉攏都是白搭。唯一還能搶人的,僅靠一匹黃布便輕鬆得益,大夥知鬥不過,便再三警告,眼睜睜看紀曉笙入宮闕。

  「又來?」她讓紅玉系上披風,覦見坐在桌邊的南若臨正打開剛送上的東帖。

  劍眉挑揚,唇邊一抹淡笑。「這回可驚動了珠寶商鋪的老闆們聯合署名。」

  「又是要我別教,以免民間丟失宮廷大餅?」

  「若非宮裡拿太后親詔來傳,推拖不得,否則這回我會跟眾位老闆一道反你入宮。」

  「唉唷!我的眼睛還不就這樣?以後再休息就行嘛!何況我教時只動張嘴,不大用得上眼啊。」

  「我拭目以待,看曉笙說的話能信幾分。」微笑淡語,將帖子摺收入袖。

  紀曉笙對鏡轉圈,見梳理妥當,讓紅玉先出去,甜笑著自背後環抱住丈夫。

  「我不藏私,器物局能做出好東西,從此禦店制度了結,爹娘的事才不會再發生呀。咱就風風光光當最後一屆禦店,待那金牌收回,自己再打一個傳揚名號,從此春曉閣屹立不搖,流傳百代,好不好?」

  他呵笑,轉而面對她坐,將她困在腿間,伸臂環扣住柳腰。

  「曉笙想得真遠。」

  「嘿嘿,我比你愛財!」

  他哈哈兩聲,寵溺地親自送她出門。

  孰料,幾日後卻見她把器物局的本事全搬回家。

  金虎園大得傲人的書房裡,南若臨俊面難得有了猶疑。

  只見紀曉笙興奮地掀開一個黑檀木盒,盒內鋪著紫絨襯裡,靜靜躺著三片玉飾。

  其中一個采鏤刻方式鏤空雕出祥雲,右角刻有「福」字;另一個渾圓且通體碧綠,僅在正中以小小五十多個篆體福字刻構出一圓圈;最後一個以極淺細痕在銀元大小的白玉上刻滿蘭花,背後再刻「芝蘭之香」四篆字。三玉各有千秋,俱是精細得巧奪天王,實非凡物。

  「這最左的呢,可以配戴,加條帶子系腰即可,當然要加穗子也行。

  中間的因為扁小又輕,可以加在冠上。至於這個白的,你摸摸,很涼吧?

  夏天握在手裡可以驅熱,尋常時候就當紙鎮,妙用無窮呢!」

  他盈笑。「這些東西玉石鋪常見,稀罕的是紋飾花樣配置與原石搭配合宜,能顯出物料的自身優點。首飾之道,飾為輔,這是你才有的獨特做法。誰幫你刻的?」

  「器物局。他們那些個匠師腦袋不行,但手可巧了!而且宮裡藏書豐富,我翻了幾頁又跟他們請教,看過幾次刻玉過程,就知該注意哪了。」

  「你家學淵源,在這方面向來學得快。」

  紀曉笙樂呵呵,忖度他表情。「你瞧能不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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