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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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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映苓跟我發生車禍那時候。」 「啊,那時候啊——」盧父盧母遲疑著 ,交換若有深意的一眼。 「映苓說,那時候她以為我已經死了。」鐘晏銘審視兩人的表情。「是真的嗎?」 兩人沒答腔,再度交換一眼,同時歎息。 盧父首先開口。「映苓是怎麼跟你說的?」 想套話嗎?鐘晏銘冷冷一哂。「你不必管映苓怎麼說的,只要告訴我真相。」 盧父愣了愣,看出他嘴角那抹諷刺的笑意,苦澀地拉拉唇。「其實我們老早就想告訴你真相了,只是映苓不讓我們說。」 「什麼意思?」鐘晏銘蹙眉。 「她說反正你不會相信,就不必多解釋了。」 「解釋什麼?」 「這個嘛——」盧父猶疑地頓住。 鐘晏銘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耐著 性子等待。 「其實那時候是——」盧父猶豫片刻,總算要發話時,盧母卻驚慌地截住他。 「不要說!你忘了嗎?映苓說如果我們這次再插手,她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們。」 盧父一震,表情變得慘澹。「可是不說的話,難道你想讓映苓一輩子被自己的丈夫誤會嗎?」 「她說她自己可以處理。」 「等她自己打開這結,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既然晏銘都主動來問了,我們就告訴他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怕我們說了,不但沒解開誤會,反而讓映苓更為難。」盧母啞聲說,眼角閃著 淚光。「映苓這些年來夠苦了,要是她像當年,再鬧一次自殺,我可受不了——」 「自殺?」鐘晏銘一凜,忍不住揚聲,打斷盧家父母的爭執。「你們是說映苓自殺過?」他質問,目光炯炯。 「這個——」盧家父母又是遲疑。 鐘晏銘可忍耐不住了,急躁地迸出低吼。「告訴我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定要知道!」 「我看,就說了吧。」盧父溫聲對盧母說,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盧母這次也不反對了,咬著 唇點了點頭。 得到盧母的同意,盧父才轉向女婿,目光先在他緊繃的臉上停留兩秒,才把當年兩夫妻是如何對一對小情人說謊的來龍去脈,幽幽地道了出來。 鐘晏銘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是憤怒,又是難以置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映苓那時候並不是想跟我分手才不來看我,而是她以為我已經死了?」 盧父黯然點頭。 鐘晏銘倒抽口氣,凌厲的眸刀先是狠狠地往盧父身上砍,接著 射向盧母,後者別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他氣得渾身顫抖,黑著 臉逼問:「這是真的嗎?還是你們跟映苓串通好了,又編一套謊言來耍我?」 「是真的!」盧母猛然回過頭,慘白著臉,望向他的目光蘊著 祈求。「我知道你一定很下諒解我們,可是請你千萬別誤會映苓,她對你是真心的,她真的很愛你啊!」 鐘晏銘沒說話,端起茶杯想喝一口乎複激動的心神,但手卻強烈顫抖,握不住杯子,傾倒了一桌淡黃色的液體。 他視而不見,情緒紛亂如麻,滿心只想著 方才盧父說的一切——盧家父母騙映苓說他已經死了,因為害怕他找上門來戳破謊言,所以他們才把女兒送到加拿大去。 她不是不愛他,只是和他一樣,上了當。 如果她真的那麼愛他,當時得知他死訊時,她應該會非常非常傷心的—— 一念及此,鐘晏銘全身僵硬,緊繃著 嗓音質問盧家父母。「映苓真的——鬧過自殺嗎?」 「嗯。」 「是怎麼……回事?」鐘晏銘很想控制自己的聲音不發抖,卻做不到,他雙手握拳,拽住自己大腿。 「這件事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盧父啞聲解釋。「我們把映苓送去加拿大跟她奶奶還有我弟弟他們一起住,以為只要換個環境,她就會慢慢忘記你了。沒想到她過去後不久,竟然一時想不開,拿小刀往自己手腕上割!!」 「你說什麼?」鐘晏銘猛然跳起身,驚駭地瞪大眼。「你說映苓割腕?」 盧父苦澀地點頭,瞥了盧母一眼,盧母會意,回房間裡取出一本日記。 「這是映苓當年寫的日記,她一直不曉得我們偷偷看過了。」盧母閉了閉眼,流下一滴淚。「如果不是偷看了這本日記,我們還不曉得映苓曾經自殺過,她不許她奶奶跟我們說。」 盧母將日記遞給鐘晏銘,他先是遲疑地瞪著 那繪著 一個粉嫩少女的封面,過了好一會兒,才抖著 手接過—— 奶奶痛駡了我一頓! 她說我不該這樣輕忽自己的生命,她說如果我死了,會讓很多人傷心,尤其是爸爸跟媽咪。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我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爸爸媽咪會很難過,就像我現在一樣。 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覺得好恨,如果老天爺非得在那場車禍帶走某個人,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 那個人應該是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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