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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尤其怕聽見她說愛他,偏偏只要有機會,她總是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教他噁心到不寒而慄,卻又無計可施。

  是的!他後悔了,他不該娶她的,不該讓這個女人又闖進自己的生活,是他太白目,太自以為是,才會做此錯誤決定。

  鐘晏銘仰頭,看午後的藍天白雲。

  他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呢?真的,是為了盧家所擁有的冠洋股份嗎?

  「……晏銘。」她遲疑的嗓音拂過他耳畔。「你還在生氣嗎?」

  他一震,收回思緒,視線落向她。

  她也正看著 他,秀眉微微蹙著 ,迷蒙的眼漾著 濃濃的憂慮與歉意。

  「對不起。」她幽幽地說。

  「你道什麼歉?」他冷冷地問。

  她愣了愣,半晌,才苦澀地牽唇。「所有的一切。」

  他看著 她,聽著 她顫抖的語音,剛硬的心,不由自主地軟化。

  她的確改變了很多,從前,只有他道歉的分,她從不認錯的,兩人若是吵架,絕對是他先低頭。

  可是從兩人重逢以來,她不曉得對他低過幾次頭,說過幾次對不起了。

  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做到這地步呢?她真那麼想求得他的原諒嗎?或者,真如她口中所說的,依然深愛著 他?

  鐘晏銘驀地神智一凜。

  不,他不能輕易再上當了!過去的教訓該早讓他學到,她美麗的小嘴可以吐出多麼令人心寒的謊言,一時的溫柔也只不過是虛偽——

  「我可以跟你離婚。」他強迫自己,硬著 心,冷著 嗓。

  「什麼——」她一震。「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跟你離婚。」他不帶感情地重複。

  她臉色雪白,像遭到巨大打擊。「為、為什麼?晏銘,我——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你難道不能——」

  「別說了!」他吼叫地打斷她破碎的嗓音,站起身,居高臨下怒瞪她。「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要演戲?我耳朵有問題,說不定哪天就會變成聾子,別跟我說你想跟著這樣的丈夫過一輩子!」

  「我想啊!」她嘶聲喊,跟著站起來,雙手顫顫地抓住他臂膀,眼眸滿蘊懇求。「晏銘,我求求你,別趕我走,我知道我讓你不滿意,我知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可是我——我會再繼續努力的,拜託你,不要趕我走——」

  說著 ,她開始哽咽,啜泣到無法接續。

  他瞪著 她哭泣的容顏,看著 她纖細的肩膀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下停顫抖,滿腔怒火一下子滅了,只留下一片空虛的灰燼。

  她為什麼要哭得如此傷痛?為什麼到現在還求著 不肯離開他?就算是演戲,有必要演到這樣的程度嗎?

  他一直不肯相信,當年狠心拋下他的她其實愛著 自己,難道——是他錯了嗎?

  鐘晏銘悚然一驚,鬢邊一顆顆冷汗墜下。

  「別哭了。」他伸出手,揩去她頰畔的淚水。

  她抬起臉,紅著 眼眶看他。「我、我不要——跟你離婚。」她抽抽噎噎、斷斷續續地強調。

  「不離婚就不離婚,別哭了。」他輕拍她的肩,低聲安慰她,連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滿是無奈與寵溺。

  「你真的不趕我走了?」她不敢輕易相信。

  他點頭。

  她眼眸一亮,破涕為笑。

  又來了!為什麼她總要這樣一下哭、一下笑,逗惹他的心呢?

  鐘晏銘悄悄歎息。「你先在這邊等著 ,我去開車過來,送你回家。」

  「不用了。」映苓搖頭阻止他。「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可以叫計程車回去。」

  「你腳受了傷,真的要一個人回去?」

  「嗯,只是一點小扭傷,沒問題的。」她笑。

  那溫柔又爽朗的笑容,讓他的胃,狠狠擰住。能繼續留在他身邊,真的讓她這麼高興嗎?

  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你怎麼會來?」

  在盧家位於天母的豪宅內,盧父盧母見鐘晏銘親自上門來,都是大為震驚。

  雖然兩人算是鐘晏銘的岳父母,鐘晏銘算是他們的女婿,但也僅止於此而已,從映苓婚後第一天起,盧家父母便有默契地不去打擾小倆口,也不敢奢望女兒會帶著 女婿回娘家。

  沒想到,鐘晏銘竟會主動踏進盧家大門,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人。

  「有什麼事嗎?」盧父問。

  「是不是映苓發生什麼事了?」盧母顫聲問,臉色發白。

  「不是的,映苓沒怎樣。」鐘晏銘淡淡地阻止盧母胡思亂想。「只是我有件事,想來問問你們。」

  「什麼事?」盧父皺眉。

  「先坐下來吧。」盧母招呼女婿在客廳沙發坐下,又命傭人泡茶來。

  三人坐定,鐘晏銘啜了一口清香的烏龍茶後,才緩緩地說明來意。「我想問問,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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