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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到底怎麼了?

  他更慌了,硬逼自己冷著一張臉,慢慢地在屋內行走,敲她的房門,又到廚房、客廳轉了一圈。

  終於,他確定這屋子裡除了他以外,沒別人了。

  她不在了,不在廚房,不在客廳,也不在她最愛的露臺,她總是輕巧地在這屋內來回走動,踩著細碎好聽的跫音,偶爾她很開心的時候,他還能偷聽見她輕輕地哼著歌。

  但現在,她不在了,人不在,聲音也消失,把他一個人孤伶伶地拋在這黑暗的世界。

  「白恩彤!」他憤慨地咆哮。

  難道就因為他昨夜對她說了那些重話,所以她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你忘了自己是看護嗎?!」他對著空氣抗議,原本囂張高亢的嗓音,逐漸嘶啞。

  「好,你走了就算了,走了最好,你以為我希罕嗎?」他倔強地呢喃,也不知道說給誰聽,高大的身軀頹喪地倒在沙發上,右手猶豫地摸索電話。

  但她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他愣愣地想,這才驚覺他完全不曉得她的聯絡方式,他找不到她。

  胸口慢慢地蝕出一個洞,原來當想見一個人的時候,卻見不到,是這種感覺,如此空虛,如此落寞。

  這感覺和他當年百般討好父親,得到的卻總是冷淡的回應、嚴厲的責備,很像;也跟母親每回抓著他哀哀訴苦,他卻無能為力的無助,很相似。

  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那個令自己落入這種境地的女人……

  玄關處驀地傳來一陣聲響,鐘雅倫一震,驀然揚首。

  「是恩彤嗎?」

  「嗯。」她淡淡地應,走進屋裡。「怎麼今天這麼早就醒了?」

  她還問他?怎還能用那種淡漠的口氣問?

  他一窒,滅去的怒火又重新在胸口燃起,霍然起身,咄咄逼人地質問:「你去哪裡了?」

  「冰箱空了,我去買早餐。」

  原來她是去買早餐,只是買早餐……

  鐘雅倫腦海轟然作響,想起方才自己緊張得仿佛再也見不到她,又氣又惱。「你出門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以為——」

  「以為怎樣?」

  以為她走了,離開了,不要他了。

  「白恩彤,你給我過來!」他乖戾地命令。

  她默默地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住,一聲不吭。

  「你怎麼不說話?」他氣急敗壞地握住她的肩膀。

  「有話說的,不是你嗎?」

  「你!」他僵在原地。是他的錯覺嗎?還是她今天的態度真的特別冷?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問。

  他卻惘然無語,他其實……只是想確定她人在這裡,如此而已。

  「如果沒話說的話,可以吃早餐了,你先去刷牙洗臉吧。」她輕輕扯下他雙手。

  他悄悄收握拳頭。「你過來幫我!」

  「什麼?」她似乎很意外。

  「過來幫我刮鬍子。」

  「……」

  「怎麼又不說話?」

  「你應該可以自己刮吧。」她總算開口,說的卻是他不想聽的話。「我會幫你把電動刮胡刀準備好。」

  「你……」他愕然擰眉,不敢相信她居然拒絕他的要求。

  「我雖然是你的看護,但有很多事情,你已經可以自己做了,所以我不會再幫你。」

  鐘雅倫倒抽一口氣。

  她這是……什麼意思?當初他不肯讓她幫忙,她非纏著他不可,現在他要她幫了,她反而推拒著不肯。

  「白恩彤,你在跟我賭氣嗎?」

  她靜默片刻,輕聲低語:「我哪裡敢?我不過是個小小看護而已。」

  他懂了,她的確在賭氣,為他昨夜說的那些氣話。

  很好、非常好!她以為他會在乎嗎?

  「隨便你!」他氣衝衝地轉身回房。

  接下來幾天,兩人陷入冷戰狀態,鐘雅倫硬氣地不肯示弱,凡事自己來,恩彤也狠下心來,除了燒飯洗衣、整理家務外,其他一概不管。

  他不要求她念書,她便不念,也不像之前會主動拉他到戶外散步,或在露臺喝下午茶,形容眼前的風光給他聽。

  她將自己定位為看護,只是個看護,所以凡是逾越一個看護應盡的義務,她都不做。

  不關心、不過問、不陪他聊天、不逗他開心,那是朋友才能做的事,她只是看護。

  鐘雅倫很清楚她是刻意厘清兩人的關係,劃下界線,就因為他說錯一句話——不!他沒說錯,錯的是她,不該對他有期盼。

  他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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