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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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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死黨們訝異。「現在才十點多,真正熱鬧的還沒開始呢!」 「我答應過睿哥哥今天早點回家。」丁若悠找理由。 「少來!你那個哥哥每次都嘛這麼說,你哪次聽他的?還不是跟我們玩到爽才甘願?而且今天是Andy生日,大夥兒說好了要狂歡到天亮的。」 「不行,我真的得走了。」丁若悠難得堅持。「我這個月卡都刷爆了,如果不是睿哥哥答應替我提高額度,我今天根本沒錢出來玩,也買不起Andy的禮物。」說著,她轉向懶洋洋躺在沙發一角的公子哥。「哪,我先走可以吧?」 「你想回去當你的乖妹妹,誰敢攔你?」Andy邪笑,順手攬來她細腰,親她臉頰一口。「今天放你一馬,以後可得報答我。」 「知道了。」丁若悠嬌睨他一眼,笑嘻嘻地推開他,提起名牌皮包。「那我先走嘍,改天見。」 「Bye~~」 踏出酒吧後,丁若悠招來一輛計程車,直接奔回家門外,進屋前,她刻意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醒醒微醺的腦,嗅了嗅自己,身上全是酒味跟煙味,有些傷腦筋。 睿哥哥聞到了,一定不開心,她該怎麼掩飾呢?噴香水有沒有用? 正猶豫著,一輛黑色轎車驀地風馳電掣地飆過暗巷,直直朝她沖過來,她閃避不及,眼看就要撞上。 「啊——」她駭然尖叫,嚇得花容失色,以為這下自己死定了,幸而千鈞一髮之際,一雙手臂自她身後鉗握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閃電抱離。 兩人滾落在地,總算躲過了瘋狂的轎車,呼嘯聲逐漸遠去,周遭又恢復寧靜,丁若悠卻是驚魂未定,軟臥在出手救她的人懷裡,起不來。 「小姐,你沒事吧?」那人,說著好聽的英語,身上飄著淡淡的古龍水味。「可以起來了嗎?」 是個男人。 丁若悠連忙掙扎地起身,不知怎地,她光聽到這聲音,便感覺有些羞澀。「對、對不起,我壓痛你了嗎?」 「痛是不痛,只是這麼柔軟的女性胴體抱在懷裡,對一個男人來說,總是不好受。」 這人講話怎麼這麼放肆啊?他們素不相識呢。 但,人家畢竟救了她一命。 「謝謝你救了我。」丁若悠回過眸,映入眼底的是一張端俊出眾的男性臉孔,她看著,不禁倒抽口氣。「你——長得好像我睿哥哥。」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型,同樣端正的五官,只除了他的頭髮是淡金色的,眼睛則是青翠耀眼的綠,而且,他臉上沒有疤,完美無瑕,簡直就是上帝的傑作。 「睿哥哥?是誰?」他沉聲問。 「他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她愣愣地解釋。「他是臺灣人,眼睛跟頭發都是黑色的。」 「可是五官跟我長得很像,是嗎?」男人似笑非笑地勾唇。「這麼就來,我倒想認識認識他呢。」 看著他若有深意的笑容,丁若悠臉紅了,心跳無法控制地加速。「其實你們……也沒那麼像啦,你比他……帥多了。」 他挑眉,俊臉接近她,像是要辨認她眼神的真誠度。「我真的比你那個哥哥帥嗎?」 「嗯。」她點頭。 「太好了。」他笑。「聽美女這麼稱讚,可是一個男人最大的榮耀呢。」 他認為她是美女?丁若悠的臉更紅了,不敢看他清亮異常的眼眸,垂下眼睫。 「請問小姐芳名?」 「我的英文名字是Lily。」 「Lily?不就是一朵清純的百合花嗎?」他微笑。「真是人如其名。」 她害羞地咬唇。「那你呢?你叫什麼?」 他用單手抬起她下巴,魅惑的綠眼直勾勾地盯住她。「Robert,在此為美麗的小姐效忠。」 他看起來很煩燥。 從河濱公園回家後,他就一句話也不說,吃過晚飯便一個人關進書房裡,與他的電腦和工作相親相愛去,但沒過多久,他又走出來,獨坐在陽臺喝悶酒。 八成是在擔心他那個若悠妹妹吧? 在淡白的月色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關妮薇看著,胸口悶悶的,有些透不過氣。 她從冰箱裡取出一罐啤酒,刻意笑著接近他。「幹麼一個人喝酒?找人一起喝不是比較有趣嗎?」 他身子一僵,緩緩回頭。「我以為你睡了。」 「本來是打算睡的。」她在他身旁坐下,背靠落地窗。「只是好像睡不太著。」 「怎麼會睡不著?你不是說自己身體剛好,很需要睡眠嗎?」 「是很需要啦,不過……」 「不過怎樣?」 在他一個人獨自憂鬱的時候,她睡不著,只想陪著他,就算他懶得跟她說話都好。 關妮薇淡淡地微笑,連她自己都未察覺,這笑裡,滲進幾分無法言說的惆悵。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她問,拉開啤酒拉環,灌一大口。 「為什麼這樣問?」他也喝一口啤酒。 「從在河濱公園那邊,你就怪怪的,回到家後也都不說話。」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整天嘰嘰呱呱說不停嗎?」他揶揄。 她微嘟嘴。「我有那麼多嘴嗎?我覺得自己還挺會看場合說話的啊。」 他白她一眼,不以為然地哼。「你如果懂得察言觀色的話,現在就不會來吵我了。」 「我才不是想吵你。」 「那你這是幹麼?」 「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她咕噥。 「什麼?」他一愣。 「我只是不想看你一個人悶,想陪你喝喝酒,這樣不行嗎?」她認真地問,看著他的眼好清澈,透明見底。 江豐睿覺得自己瞬間不能呼吸,急忙撇過頭。「你管太多了。」 「啊?」 他抿唇。「我們……又不是朋友,你不用這麼關心我。」 「那我們就當朋友啊!」她熱切地湊過來,拿著啤酒罐與他的相碰。「哪,我們幹一杯,從此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她怎能如此單純?他近乎氣悶地瞪她。「你都是這樣隨隨便便交朋友的嗎?」 她搖頭。「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他又愣住。 「從小,組織就告誡我們,終結者是沒有朋友的,我們只有一起戰鬥的夥伴。」她凝睇他,笑容淺淺的,像只開了三分的蓮,卻依然清麗動人。「所以你得教教我,朋友之間應該做些什麼?我都可以為你做。」 「為什麼……要為我做?」他胸口揪緊。 「因為你對我好啊!」她的答案很簡單。「你知道嗎?你在我媽媽面前替我說話,我好感動。」 他瞪著她坦率的笑顏,一時無語,心臟咚咚咚咚地猛烈撞擊胸膛。 「你不要……太笨了。」他困難地移開視線,勉強地從喉嚨吐出嗓音。「我說那些話,都只是人之常情而已,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恩惠。」 「什麼是『人之常情』?」她不懂。 他怔了怔,不禁苦笑。 「我問得很好笑嗎?」她看出他的無奈。 「算了。」他搖頭。 「什麼算了?你說清楚嘛。」她堅持問到底。 江豐睿語塞,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這女人真怪,就她無情,又看似有情,說她懂情,卻又常常表現得狀況外。 她很矛盾,而他對她的感覺,更矛盾…… 「喝酒吧。」他不想面對自己複雜的心情,轉開話題。 關妮薇摸不著他的思緒,只好跟著喝,看他喝完一罐又開一罐,仿佛借酒澆愁似的,忍不住開口。「你如果這麼擔心,就打個電話給她嘛,催她早點回來不就得了?」 「打給誰?」他問。 「還有誰?」她翻白眼。「你那個最重要的妹妹啊。」 他一凜,不吭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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