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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表妹,進喜福也五、六年了,想必傳授給你不少經驗嘍?」

  「咦?」初蕾一愣,沒想到餐飲部的主管居然和李春麗是表姊妹。

  這下糟了,她在餐飲部的日子大概也不好過了,她偷偷苦笑。果不其然,副理將她指給宴會廳的某位資深領班,而那位領班派給她的第一件工作便是要求她摺口布、擦拭玻璃杯。

  「明天中午有場喜宴,這些口布全部要摺成火鶴,玻璃杯也要擦得一塵不染,明天早上九點以前要完成。」

  席開四十桌,一桌以十個賓客計,總共要摺四百張口布、擦四百個杯子。

  「全部都由我一個人來做嗎?」

  「不然你還要誰幫你?大家都很忙。」領班冷酷地說畢,將她一個人拋在某個小房間裡,任她自生自滅。

  初蕾歎息,明知他們是故意欺負她這個新人,卻也無法,乖乖工作。

  過了晚上十點,宴會廳收拾完畢,所有人都下班了,她轉移陣地到空蕩蕩的宴會廳,繼續摺口布。

  夜深了,飯店像沉入了海底,所有的聲音都被海水吸走,安靜得近乎可怕。

  初蕾卻不害怕。她喜歡安靜,也享受著這樣的靜謐,偶爾手酸了,起來做運動時,她也是無聲無息的。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突如其來的男聲嚇她一跳。

  她猛然抬頭,望向聲音來源。

  是程昱鴻。他穿著一套淺色西裝,依然不打領帶,單手插在褲袋,倚在宴會廳入口處,俊朗的臉孔在陰影下若隱若現。

  「董事長?」她不禁遲疑。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麼?

  他走過來,瞥了眼她面前一隻只昂揚的紅色火鶴。「在摺餐巾?」

  「是。」

  「明天再摺不行嗎?」

  她搖頭。「這些是明天中午喜宴要用的,明天再摺會來不及。」

  「所以你就熬夜加班。」劍眉一挑。「你一個人?」

  「嗯。」

  他撫弄下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被欺負了?」俊唇若有似無一牽。

  「嗄?」她一怔,半晌,才弄清楚他意思,忙解釋道:「不是的,只是大家今天都忙了一天,很累了。」

  「所以就留你一個人加班?」語中帶刺。

  她假裝沒聽出來,淺淺一笑。「因為我最閑啊。」

  他凝望她,撿起一隻火鶴,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你這種個性啊,遲早有一天會讓人給整死。」

  她臉一熱,轉開話題。「請問董事長來這兒有什麼事嗎?」

  「沒事。」他應得乾脆。

  「沒事?」她愕然。

  「沒事就不能來嗎?」他似笑非笑地望她。

  當然可以。但他是董事長耶,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公事,而且聽說他最近四處出巡,新竹、台中、高雄、墾丁、花蓮,喜-福位於各地的飯店及俱樂部都被他搞得雞飛狗跳,每家部門主管都頭痛,不知該怎麼應付這要求特多的新任大老闆。

  今天她還聽到風聲,說是代理董事長在巡視過業務後,忽然雷霆萬鈞地宣佈推動業務革新,要求各家分店提出新的營運企劃書,針對營業點各自的特色,以最有效的方式在半年內提高一成的平均訂房率,並增加至少三成的餐飲收入。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夥兒火燒屁股,每天被上頭的各項要求追得趴趴走,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好儘快飛出這人間地獄。

  「我以為你很忙。」初蕾喃喃道。連那些部門主管都整天哀哀叫了,他這個總管集團的領導人怎麼可能還有空亂晃?

  「我是很忙。」程昱鴻淡淡應道,索性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你還有多少餐巾沒摺?」

  「一百多張吧。」

  「這些玻璃杯呢?」他隨手拿起其中一隻。「也要擦?」

  「嗯。」

  他抓來一塊布,抹過玻璃杯緣。

  初蕾震驚地瞪著他的動作。他在幹麼?他不會在幫她擦杯子吧?

  「董事長;你在做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確認地問。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擦杯子。」他閑閑應。

  「咦?嗄?」她驚駭得下巴快掉下來,不知所措地瞪著他。

  那雙修長的、貴氣的,照理說應該沒做過任何粗活的手,居然在幫她擦杯子?

  老天爺!

  「不、不用了,董事長,我、我可以自己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試圖搶回玻璃杯,他卻不理她。

  「你不相信我也會擦杯子嗎?」擦完一隻後,他握著杯柄將杯子送到她面前,好似要她確認上頭是否連一絲灰塵也無。「這樣可以嗎?」

  「可……可以。」她呐呐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滿意地微笑,挽起衣袖,抓起另一隻,繼續擦。

  不會吧?他還要擦?他、他、他他他……這教她如何是好啊?

  「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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