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妮 > 神醫娘子選夫 >


  第四章

  既然決定即使死皮賴臉也要留下來,那當然要能發揮一點功用,不然的話,豈不與廢物無異?

  下定決心之後,單煦努力尋找自己可以幫得上忙的事情。

  首先,就是在灶間幫忙,生火煮飯是最基本的事,看過衣翩翩順利升好一個爐灶的火後,單煦發覺這份工應該相當簡單。

  光看衣翩翩三兩下就堆好柴薪、引火種……沒一會兒工夫就引出一灶的火,從生火到炒菜上桌,前後甚至用不到一刻鐘。

  「你要試?」衣翩翩挑著眉,一臉的懷疑。

  雖然單煦滿腹熱誠,但不是衣翩翩不給面子,而是她之前就曾仔細查看過單煦的手,潔白柔嫩、沒有任何粗繭,簡直就像是一雙書生的手,或者該說是……富貴人家的手。

  「我看你這輩子應該沒拿過比筷子還重的東西,算了吧,讓你生火搞不好會害你被柴薪割傷漂亮的手,我看還是我自己來做就好了。」衣翩翩搖了搖頭,光是讓單煦站在灶間,就讓人感到嚴重的怪異感。

  他看起來怎麼也不像該站在灶間生火的人,反倒像是該到高級的酒樓飯館,坐享滿桌山珍海味的富豪公子才對。讓他生火?省省吧!

  「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行呢?」單煦倒是很堅持,被衣翩翩看扁是他最不願的事。

  雖然就如同她所猜測的,他的確沒拿過比筷子還重的東西,但這不代表他就不能學著如何生火吧!

  尤其還被她嘲笑會割傷他這雙「漂亮的手」,更讓單煦感到火大,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有一雙漂亮的手。

  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讓自己變成能做事的大丈夫!

  「喂,你做什麼這麼堅持啊?反正只是生個火嘛!」衣翩翩完全不瞭解單煦的心情,生火這點小事誰來做還不都一樣?

  她還以為男人都愛來「君子遠庖廚」這一套,藉此躲避廚事咧!

  畢竟她的師父還有三個兄長,除了二哥會幫忙下廚外,另外三人莫不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她原以為單煦也是這樣的人——還是說他因為失憶的關係,一些被視為常理的事情,都不存在他的腦子中?

  衣翩翩歪頭思索,卻無法肯定答案是否如她所猜想。可惜醫書上鮮少記載喪失記憶的原因及治療方法,所以一切只能獨自摸索。

  「喂,你真的很想生火嗎?」

  聽到衣翩翩左一句「喂」,右一聲「喂」,單煦眉頭直皺。

  「翩翩,為什麼你一定要『喂』來『喂』去的喊我?」

  「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啊!」衣翩翩答得很乾脆,因為他喪失記憶,所以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不喊他「喂」要喊什麼?

  「這……」單煦一時語塞,他既想讓衣翩翩喊他名字,又怕一旦說出自己的名字會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到時若被趕回去,可不是他樂見的。

  單煦真是左右為難。

  「你真的很介意我一直喊你『喂』嗎?」衣翩翩一臉無辜地看向他。

  因為失憶的關係,說不定已經讓他很不安了,加上她又一直喊他「喂」,可能會讓他的心情更加鬱悶,到時原本可以好的病可能都會好不了。

  師父常說要儘量讓病人的心情保持愉快,她在這方面恐怕還不合格。

  「我幫你取個名字吧?這樣一來你就有名字,我也不用喊你『喂』了。」衣翩翩點點頭,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不錯。

  「你幫我取名?」單煦一愣。「呃……不用勞煩了。」他飛快拒絕。

  雖然有一瞬間單煦非常感動她願意花費心思為他取名,但一想到幾個實例近在眼前,就讓單煦怎麼也無法相信衣翩翩的取名功力。

  光看她那三隻寵物的名字就知道了——

  小金是一條渾身覆滿金鱗的蟒蛇,所以被叫做小金。

  大貓是只老虎,因此被喚為大貓。

  至於小蝠這名字就更混水摸魚了,只因它是蝙蝠,就被叫做小蝠。

  依此推想,單煦已經可以預見她會為他取什麼名字了——

  阿人,因為他是「人」。

  或者是阿男,因為他是男的。

  唉,不管是哪個名字,感覺都很讓人無力,所以單煦說什麼也不願意拿這個要被叫喚一輩子的姓名去冒險。

  「噯,是你說討厭我叫你『喂』的耶,現在又不讓我取名字,你到底是想我怎麼叫你啊?」衣翩翩有些不高興了,這人怎麼這麼麻煩啊!

  喔喔,她不高興了。單煦明顯察覺到佳人的埋怨。

  自從他謊稱忘了過往,死皮賴臉地繼續留在這兒之後,衣翩翩的態度就開始有了轉變——

  她開始會在他面前顯現真實的情緒,不再以冷淡的面孔隔開跟他的距離。

  不再偽裝成冰山美人的她,其實非常地孩子氣,很容易生氣。但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往往她隨口念個兩句也就氣稍了,氣過的事也不會放在心上。

  這難得的優點讓單煦竊喜,希望她發現他是謊稱失憶的時候,也能氣過就算了。

  「你再仔細想一想,有沒有想起什麼?搞不好你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如果真想不起來,我們再來取名?」

  衣翩翩不抱希望地問,因為之前她已經反覆問過了好些問題,單煦簡直一問三不知,所以她嘴上雖然說要讓他再想想,但心底卻已經在盤算他的新名字。

  殊不知,衣翩翩這麼一問反而正中單煦的下懷,他立刻揚著笑。「其實我腦中一直浮現一個字,但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名字。」

  「什麼字?」

  「煦。」

  「怎麼寫?」衣翩翩問道,他講話沒頭沒尾的,就只給了一個音,這是要她怎麼猜啊?

  「我不知道。」單煦笑著搖頭。

  當然不能知道囉,否則豈不是很容易露餡?

  「那是姓還是名?」若是姓氏的話,那他就是姓「許」囉?可若是名字的話,那就有很多字要猜了。

  「不曉得。」單煦還是搖頭。

  他就是要讓她搞不清狀況。

  「啊?」衣翩翩目瞪口呆,這到底算是有在恢復記憶,還是沒有呢?「還有別的嗎?你有沒有想起別的事?」

  單煦搖搖頭,終於斂起笑容。

  「我只記得有人喊我『煦』……應該是在喊我沒錯吧?」單煦裝出思緒飄遠的模樣,卻在看到衣翩翩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時偷笑了。

  「那我就叫你『煦』吧!」衣翩翩說道。

  他的名字,就此決定。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在單煦的名字定案之後,衣翩翩終於想起他們站在灶爐前的理由。

  「煦,我該煮飯了,你到旁邊……拿幾個盤子過來。」衣翩翩隨口找了個理由支開單煦,她可沒同意要讓他生火。

  但單煦卻以行動表示他不想當個吃白食的人——他隨手拿了火鉗撥撥爐中的餘火,然後又塞了幾根柴薪入灶,幾個動作下來倒還有模有樣,簡直不像是第一次生火的生手。

  衣翩翩正想稱讚他做得不錯時,卻看到單煦拿著已經打通竹節的小竹管,對著爐灶就要猛力一吹——

  「不行!」

  但衣翩翩還來不及阻止,單煦已經呼呼呼地連吹了好幾口大氣。

  一時間,爐灶裡的陳年餘燼全給吹上來,因為灶上還沒架上炒菜鍋,結果餘燼一口氣就順著灶上的大洞全噴了出來,頓時整間廚房就像飄起了六月雪。

  「咳咳咳……天啊,這裡又沒有竇娥,也沒有人含冤,用不著在屋裡大飄六月雪吧?」衣翩翩簡直不敢相信。

  屋子裡已經灰燼滿天飛了,單煦居然還有辦法繼續一口一口地猛力吹氣,似乎以為他多吹幾口,火就會升起來似的。

  「煦,不要再吹了!就算本來升得起來的火,也被你吹熄了啦!」衣翩翩勉強忍住想要咳嗽的衝動,纖手一揮,終於從單煦手中搶過那支快變成殺人兇器的小竹管。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