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維倪 > 皇家飯碗不好捧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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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不斷地上來,戲子演得傾情,雜耍玩得賣力,筵席上笑語聲聲、酒令陣陣,眾人興致越來越高漲。就在這熱鬧到極點的時候,一道極細的震弦之音響起,和著戲臺上的樂音,仿佛是樂師用力撥了一下琴弦所發出的聲音。 自那杯酒後,七再未舉杯,只一直把玩著手中的杯盞。此刻他眸色一凜,手中酒杯忽地直飛而出,在空中一滯,裂成碎片。只見一支袖箭破杯而出,卻終究後力不繼落到地上,離寧又儀只有一尺距離。 那杯盞和袖箭恰恰都落在花樹暗影處,此刻眾人酒酣,竟無人察覺。 驊燁摟住寧又儀的手稍稍用了點力,寧又儀一驚,正要掙脫,只聽他輕道:「終於來了。」聲音很輕很冷,有著極重的敬意。 七將手中杯盞擲出之時,雜耍班子正有人表演後空翻,他在篝火邊一連翻了十幾個,看得人眼暈,火光中誰也沒注意他腰一扭,一枚銀針悄無聲息地向風襲去。 刹那間,十一手中杯盞一攏罩住銀針,風悄無聲息朝一侍衛身後掠去,七雙手同震,手中竹筷迅疾如箭,一根紮入臺上樂師心口,一根沒入後空翻那人腰際。 變故突起,眾人皆驚,正譁然時,驊燁摟著寧又儀站起,左手依舊攬在她腰側,右手一抓一扭,「噹啷!」一把匕首掉地,一名侍女痛哼出聲,捧著右腕怒瞪著他。 驊燁揮了揮衣袖。「此等雕蟲小技,瑰月公主也敢出手。」 「你最好一刀殺了本公主。」瑰月抹掉臉上的易容藥,仰著頭,毫不膽怯。 說話間,七他們三人將琴師、後空翻的藝人和平臺侍衛擒到太子面前,那侍衛見兩著暗招計劃敗露正要出手,卻已被風拿下。 驊燁的聲音冷若寒冰。「都在了?」 「是。」七答道。 「既然瑰月公主這麼想死——」驊燁似是沉吟,頓了頓道:「那就先不忙,讓本宮想想,怎樣才是最好的死法。」拜舒瑰月所賜,建安把祭臺上的七記得那麼深;拜她所賜,建安十年來連番遇刺,連洞房花燭夜都只有半晚;拜她所賜,他別無選擇只能往建安心口射出那一箭——這一切,他都要她一點一點地償還。 驊燁手一揮,便有侍衛上來將四人押了下去,戲班雜耍班各人也都被捆了起來,暫且關押等候發落。 等這一番嘈雜過去,筵上人還是滿的,酒菜也依然不缺,那熱鬧的氣氛卻再也湊不起來。雪片悠悠地掉下來,還沒碰到篝火,便化作水氣散失無蹤。這積了一日的大雪——終於下下來了。 見寧又儀似有倦意,驊燁道:「天公不作美,就散了吧。」攜著她率先離席。 「我想去看看父王。」回到景鸞宮,寧又儀對著驊燁道。 「我陪你。」 「我……自己去就好。今晚發生這麼大的事,父王一定很擔心,我去問個安就回。」 「也好。」驊燁點頭,看著她走出門,不由得又追出來道:「外面雪大,早點回來。我等你。」幫她披上一件鶴氅。 寧又儀點點頭,也不回頭,徑直走遠。 她是一個人走的。那行淺的腳步漸漸被雪覆蓋,驊燁呆望著,反復念著「我等你」。 甯又儀並沒有進甯王寢宮。她遠遠地看著寢宮裡亮著的燈火,雪狂亂地撲打著窗子。父王,那是女兒在叩你的窗……她站著看了好久,才低頭轉身走開。她從影子侍衛們住的偏殿后穿過,繞過巡夜的士兵,一直走到宮裡的天牢。 衛兵見是她,不免有些躊躇。「太子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她解釋道:「太子有幾句話要問瑰月公主,我是太子妃,讓我來比較方便。」 「是的,太子讓我來護著太子妃。」 寧又儀身後,七的聲音響起,他遞上令牌。 見到令牌,七又是親自監看著他們把瑰月公主關入天牢的人,衛兵便再無猶豫,放兩人進去。 天牢的石階盤旋而下,直入地下深處,外面的風聲漸漸聽不到了,只有他們兩個的腳步聲。 「你要做什麼?」左近再無其他人,七在寧又儀身後問。 她不答反問:「我只在你窗下走了一走,你就聽出了我的腳步?」 「對。」 「七最厲害了。」寧又儀微微笑。 自那句「七最好了」之後,七對所有諸如此類句子一概聽而不聞。「你來天牢做什麼?」 「和瑰月公主說說私房話。」 最後一級臺階下,石門緊閉,內有衛兵看守。 七透過風孔叫開石門,衛兵提著一大串鑰匙,叮叮噹當的帶兩人去瑰月公主的囚室。 一見寧又儀,瑰月怒道:「寧又儀,你來幹什麼?想看我笑話,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等她罵完,寧又儀問道:「瑰月公主,你怎麼還來刺殺我?」 「要殺就殺,問這麼多做什麼?」 寧又儀看了七一眼。「我不殺你,我是來放你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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