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維倪 > 皇家飯碗不好捧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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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好准的箭法,好狠的心!」瑰月咬牙道。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雲梯上綁著的一定是寧又儀。從驊燁接弓、拉弓,再到箭離弦而出時,她都以為只不過是做做樣子,那箭一定會擦著寧又儀而過,畢竟,金烏太子寵愛太子妃的傳聞太多了,而且很多都是她薩羅國密探證實的。 瑰月親眼看著箭插 入寧又儀心口,一箭致命,寧又儀臉上的表情,還真值得玩味。這就是好命的太子妃呀…… 如果寧又儀未死,又如果此刻的景況不是那麼緊急,她還真想好好嘲諷寧又儀和驊燁一番,但頻起的號角吸引了她的注意。 歲波城頭和西邊的號角聲此起彼伏,遙遙呼應,突然間西邊黃塵滾滾,隱隱傳來廝殺聲。 「瑰月公主,我朝鎮遠大將安勝之已將你圍住,投降還需趁早。」驊燁閑閑道,完全一副看戲的樣子,與剛才的冷峻判若兩人。 就算後方遇敵,只要攻下歲波城,就還有勝算。瑰月正待舉鞭發令,忽聽得有士兵大喊,「西南邊有煙……」 眾將士齊向西南方看去,果然一股濃煙扶搖入天,離此地並不太遠。 「塔木城,是塔木城!」不知是誰先喊出來的,立刻傳到四面八方,滿軍都在驚惶地喊著,「塔木城失守!」 人人立刻想起,剛才金烏太子說,他們手裡的太子妃是假的,他們攻下的十三座城池也已被皇朝盡數收復。方才那一箭,再加上塔木城的大火,驊燁的話立刻得到強有力的印證,再無人懷疑有假。 「是金烏皇朝的軍隊!」 「我們回家的路都被斷了,怎麼辦?怎麼辦?」 「聽說金烏皇朝安將軍刀下從不留人……」 「金烏太子的箭法也好厲害,強將手下無弱兵,那些弓箭手若射我一箭,我怎麼躲得過……」 薩羅軍心立刻大亂。 瑰月卻鎮定如常。驊燁若真的佈置了大軍圍攻己方的十六萬兵力,再加上收復十三座城池的兵力,現下歲波城中絕對不會有太多兵力留存,她有自信能攻下這座甯國都城。「傳令——戰車準備,攻城!」 令旗一揮,眾兵士雖然內心驚慌,但軍令如山,十輛銅質戰車緩緩啟動。雲梯伸出的那輛戰車來不及解下寧又儀,竟直接按動機鈕,將雲梯和人一起收到車後。 驊燁手勢不斷變化,頻頻發令,語氣卻仍一派閒適,「薩羅人善機械營造,這些戰車,倒真是些好東西。」 軋軋聲響,歲波城門打開,皇朝士兵蜂擁而出,殺聲震天。 戰車乃純銅所制,人藏身其中發射箭弩,往無不克,城中大批將士湧出,正是絕佳的箭靶,一時間,十輛戰車齊齊發動,箭矢如漫天流星飛向歲波城。 皇朝士兵不慌不忙,從身後拿出盾牌,左右互聯,瞬間結成一片,更奇怪的是,那些箭全朝著盾牌飛去,不多時,盾牌上積滿箭失,也不掉落。 這些盾牌竟都是磁石所制,看來驊燁早有準備,就打這些戰車的主意。瑰月臉色立變,忙下令戰車退後,同時兩隊蹺勇士兵迅速上前插到戰車和歲波城之間,擋住皇朝士兵的進攻。大軍不斷變換陣形,將層層退後的戰車圍入大軍深處。 既然戰車不輕易奪到,驊燁也就作罷。 見他下令不繼續追趕,瑰月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歲波城中兵力並不太強,可惜己方軍心早就不穩,方才的短暫交兵,戰車又險些被奪,先機既失,唯有撤退一途。 西南來路已被安勝之堵住,那麼,就只剩下東南方的鳳凰山。鳳凰山勢險峻,要藏下十六萬大軍,簡直是癡人說夢,但除了此山,再無可去之處。 跟隨行將領交換了下意見,瑰月咬咬牙,下令道:「化整為零,上山!」 驊燁就是要他們退往早已設伏的鳳凰山,因此任他們離去,只令一隊精兵緊緊盯住戰車,伺機下手。 那戰車再精巧,他驊燁倒也不放在眼裡,他定要奪下它們,只因其中一輛後,還縛著他的建安——無論生死。 驊燁挺立城頭,望著戰車隱沒在大軍深處,不知去向。 寧又儀是痛醒的。 天旋地轉,一時間,她不知身處何地。蒼翠的林木、刺眼的陽光、雪白的岩石……無數景象在眼前掠過,如同一幅流動的華美卷軸,直到「砰」的一聲,狠狠的一撞,一切才停止。 耳邊隆隆聲不絕,她好不容易從劇痛中緩過神來,睜眼一看,薩羅國大軍的銅質戰車正紛紛從眼前的崖壁滾落,其中有一輛正朝著自己奔來。 還沒來得及慶倖自己還活著,就要被砸死了……寧又儀掙扎了一下,她手腳都被用牛筋牢牢綁在雲梯上,雖然隨著戰車滾下山崖,也絲毫沒有松脫。於是,她只好眼睜睜看著黑影當頭罩來……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那落下的戰車一邊砸中她所在的戰車,一邊落在地上,中間恰恰留出一個小小的間隙,那就是她所在之地。寧又儀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笑都覺得心口很痛,她還是傻傻地笑了好久。 這是上天的預兆——她,寧又儀,箭射不死,車砸不死,是因為上天要她活著! 所以,她一定能活下去!! 山崖上廝殺聲不斷,不時有人跌落崖壁,看來是在激戰。寧又儀微闔雙眸歇息,等著身上痛楚稍滅,同時利用這點時間忖度一下自己的處境。 這山谷中崖壁都是白色,耳邊還有潺潺溪流聲,應該是以前建造祭台的採石之地,她曾聽父王提起過,離都城不太遠,不過地方隱蔽,進谷的路不是很好找。 戰車雖為銅鑄,掉下山崖肯定摔壞不能用了,所以想必是薩羅國故意毀壞戰車,以免落入皇朝之手。那麼山上的戰鬥應該是皇朝占了上風。 想到皇朝,不免想及太子驊燁,寧又儀覺得心口益發痛起來。她用力搖頭甩掉眼中的淚,決定不去想關於驊燁的任何事,現在保命要緊。 甯又儀曲了曲手指,被綁太久,整只手都麻痹了,不過幸而手指勉強還能動彈,但右臂痛得厲害,大概是翻下山時撞到了。她忍了又忍,摸索著拿出七給的銀針,割起縛手的牛筋來。 銀針雖然鋒利,但牛筋柔韌,她又是反手,過好久才割開一道。慢慢割開數道後,雙手終於松脫,寧又儀長籲口氣,接著腳上的就容易多了,雖只用左手,也很快完工。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雖然指尖被銀針刺得血跡斑斑,右臂也有難忍的痛,不過這些跟身上的痛相比,真的算不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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