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維倪 > 皇家飯碗不好捧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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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寧又儀隨便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現下,她滿心滿眼都是他還活著的驚喜,其他事一概不放在心上。 想到他沒死,就忍不住要偷笑寧又儀垂下頭,不讓七看到自己的傻笑。 七也不在意,只讓她注意看他的手。 他的左手垂在他倆人之間,長長的衣袖幾乎蓋住整只手,只露出些許指尖。他把右手恰到好處地覆在左手上,從囚室外看,根本看不到他的左手指尖,但寧又儀卻看得清清楚楚。 七右手指尖一挑,只見一道極細的銀光如流光閃過,他的左手,中指指甲內竟挑出一個細小的東西,不知怎麼晃了晃,就成了一根長長的銀針。他左手接過銀針,往石牆上一插,輕鬆地沒入寸許,宛若插豆腐一般。 這是什麼?寧又儀疑惑抬眼看他。 七傾過身子,背朝著囚室外,開始慢慢地演示銀針如何收在指尖,又如何拿出、展開。接連三遍後,將銀針遞給她。 甯又儀隨意接過,只覺指尖沁涼一痛,一顆血珠順著銀針滴落衣襟。 「小心。」七低聲道。 反復幾遍,她才學會捏銀針的竅門。原來這銀針銳利非常,一個拿捏不當就會傷到自己,不可硬來,需用巧勁才行。 接下來,再習練如何藏、展、收、放。別看銀針細小,練起來卻頗為困難,花了近一個時辰,她才勉強學會。 瞧著她將銀針收好,七取出瑰月給的金創藥,仔細地為她上藥。銀針尖銳,這一個時辰練下來,她指尖不知被刺出多少細碎的傷口,卻一直強撐著到練會。 畢竟是公主,總有些心高氣傲。 七反復查看她的指尖,確認再無傷口遺漏才放心。 ——手腳被縛,用此解開。 這顯然是非常重要的自救用具,七給了她,想必有其深意。寧又儀點點頭,也不多問,只靜靜望著他。 七皺著眉,仿佛在想一件十分為難之事。 劍眉入鬢,眼狹如鳳,端的是好樣貌,只可惜眉頭緊鎖,看上去太過憂慮。寧又儀不禁想到驊燁,他苦思時也是這個樣子,讓人恨不得伸手撫平那糾結的眉。 七是憂心寧又儀的處境。他教給她銀針使用之法,那也只能在有機會脫身時一用,而脫身的機會無論多麼渺茫,都要她自己能夠把握,所以,她需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主意一定,他在寧又儀掌心慢慢寫起來。他寫得很多很長,把太子的計劃詳細地告訴了她。 歲波是甯國都城,前依鳳凰山,後靠湄陽河,有龍盤虎踞之勢,易守難攻,縱然薩羅軍有攻城利器,要攻下歲波城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所以,一定要讓薩羅國認為捉到的就是真的太子,這樣,他們必會拿其當人質,做為攻歲波城時的籌碼。 當薩羅國以為勝券在握時,驊燁會給他們致命的一擊——證明他們手中的太子是假的。行軍打仗最怕的就是軍心動搖,加上皇朝大軍早已集結完畢,前段日子的連番失利只不過是為了讓薩羅國輕敵,將他們兵馬一步步引到易於設伏的歲波城,到時伏兵突起,一舉殲滅薩羅國的十六萬大軍。 寧又儀渾身冰冷,仿佛看到那屠戰的場面。一將功成萬骨枯,她終於真切地感受到,太子驊燁的抱負,金烏皇朝一統天下的野心,代價究竟有多沉重。而這代價,似乎七也包括在內,她有著不好的預感,在七掌中間出心頭的疑惑——致命一擊? 一箭穿心。我。 「什麼?!」甯又儀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驚呼脫口而出。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七的意思。驊燁要證明薩羅國所擒太子是假的,給予敵方致命一擊的辦法就是——親自一箭射死七。 這就是所謂完美計劃的最後一環。 寧又儀的指尖微微發顫,寫出的字都有些歪斜——你為何同意? 職責所在。 這真是極好的四個字,任何情況下都能夠做為答案。她抬頭望進七的眼底。無情無緒,靜然無波。他是無論怎樣的任務,都只當任務去完成的嗎?即便要他——死? 一個人,是要怎樣的境遇,才會如此無視生死? 寧又儀的心突然痛起來。 風她們眼裡的七,是最出色的影子侍衛,功夫最棒,每次任務都完成得最好……但這都是表像,有沒有人關心過他的想法?有沒有人心疼他身上那麼多傷? 沒有。幾乎立刻的,她自己給出答案。影子侍衛是極機密的身分,知道他存在的人很少,只有兩種——一種是要他完成任務的,另一種是把他當最佳影子侍衛崇拜的。 他一定很寂寞,寧又儀想。 她的情緒變化,七都一一看在眼內。他也不多說什麼,只指了指自己,搖搖頭,又指著她點了幾下頭。 甯又儀霍然明白過來。現在,薩羅國手中沒有假的太子,卻有了真的太子妃,她的出現,讓驊燁的計劃更加完美,再無破綻。所以,要被驊燁一箭穿心的,就是她寧又儀。 七繼續寫道——太子心裡。太子妃最重要。全力救。 「是嗎?」她低聲道,既是在問七,也是在問自己。 太子是自己的夫君,她也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喜愛,這一點毫無疑問。但她無法肯定他的心意,雖然他們相處僅半個晚上,但是她十分瞭解,太子心中最重要的絕不是她寧又儀,而是整個天下——他真的會不顧一切救她? 仿佛猜到她的心思,七又寫道——我更懂太子。 寧又儀微微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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