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韋伶 > 戀紅妝 > |
| 八 |
|
|
|
他伸手去開衣櫃,隨手抓了幾件衣褲塞進她懷裡。 回過神的松羽,把衣褲攤開,卻馬上發現不對勁。「為什麼這些衣服全是男人的?」 她可是未出嫁的女孩子,若穿起男人的衣服走出去,豈不是不倫不類? 東英一派不以為然,挑眉道:「這裡是駐軍地,櫃子裡不放男人的臭汗衫,難不成放你們女人的小肚兜?」 她以為他是娘子軍的總教頭嗎? 「就算……就算是軍隊的駐守地,總有一、兩位老孀處理伙食問題吧!我才不相信你們這些目中無人、專門踐踏別人尊嚴的『混蛋』,忍受得了油煙的折騰!」 「混蛋」兩個字,她還故意咬字咬得特別用力,氣死了! 更何況,女人的衣物他可說繡花袍、繡花鞋,能舉例的東西一大堆,講什麼小肚兜?下流! 罵人了?東英眯了眯眼。「所以,你是不穿嘍?」 松羽怔住,她看得出來他的火氣似乎又開始活動了。 她……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生性體貼的松羽不禁開始反省自己,但回頭一想──等等,這是不對的。她怎麼可以這麼軟弱?她的自由已遭剝奪,若是連這一點權益都無法極力爭取,她何以和他周旋到底? 不行,她不能讓自己委曲求全。 「不穿!」 她索性揚高下巴,挺直背,眼對眼與他互瞪個痛快。 東英的容顏可不友善,他第一次看到這麼不知死活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應該表現出唯唯諾諾、楚楚可憐的模樣嗎?明明冷得連嘴角都泛紫,還站在他面前討價還價?!好,他倒要看看她能逞強鬥狠到幾時! 東英笑吟吟地,眼神卻很狠。「有骨氣是好事,但如果用錯地方,恐怕是自討苦吃!」 「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不穿拉倒。」 廢話少說,他抱起櫃內所有衣物,一股腦的全往外丟。 松羽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些散落在地的衣物,錯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可以意識到東英的行為是針對她,刻意要讓她為惹毛他而付出代價。 是的,東英也的確打著這主意。 當他丟完櫃裡的衣物,索性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凝視著她好心提醒。「日夜溫差大,你保重。」 他瞪著她,已緩緩出手欲拿她手中僅存的衣袍。 松羽面色刷白,倏然搶先一步將它們藏至身後。「我穿──」 松羽拿著那些及時保住的衣物,乖乖回到布簾後。 冰冷的關門聲在外頭響起,松羽的肩膀隨即垮下來。 老實說,她覺得自己很丟臉、很窩囊,前一刻還很有志氣站在他面前對他大呼小叫地,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堅定的仿佛要向他宣戰一樣,沒想到下一刻竟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自尊丟開,在腦筋還沒意識到前,她的手跟嘴便已經下意識做出反應。 「蠢死了……」 無奈的感覺襲上心頭,松羽沮喪的動手寬衣,還把脫下來的外袍湊到鼻前嗅了一下。 「果然難聞……」 咕噥一句,她把衣服丟開。 看來,得好好洗滌一般的,不只是你這肮髒不堪的身子,更包括你這顆愚昧不明的腦袋瓜。 東英挑釁的話語在她腦中回蕩起來,她就這樣在澡盆邊緣呆坐許久,才將其他衣物褪光,讓長髮垂落,跨過澡盆邊緣縮進水裡。 寒意令她起了一陣輕顫,她開始清洗烏黑亮麗的秀髮,可是她眼前卻浮現了東英說那句話時的可惡神情……不想不氣,越想越氣── 「太過分了,只會取笑人,也不檢討一下究竟是誰讓我變得這麼狼狽的?」她賭氣地斥著。為了發洩情緒,她放下頭髮,改以巾帕擦洗自己手臂。 一遍又一遍,死命的用力擦。 「雖然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兒女,但家世並不差,人也端莊含蓄,他突然出現不分青紅皂白的綁架我,難道他就不該以愧疚的心情彌補我嗎?」 她平時一雙柔和的燦眼,在氣憤之餘,變得格外閃爍生動,無論是埋怨、責備、惱怒,或是挫敗等等的情緒,一概反應在水汪汪的眼瞳中。 「什麼伊犁將軍?在我看來與街上的光棍惡少又有何差別?狂妄自大、惡劣卑鄙,專門欺負善良老百姓,而且也不憐香惜玉!」 她搓洗的動作越來越用力,巾帕一沒注意滑出了掌心沉落在水底。 「唉!」 她低吟一聲,沒去撿,而是悵然若失地仰頭枕在澡盆邊緣。 她永遠想像不到住在新疆最高府城的,竟是這樣豪強的男子,剛烈有力的濃眉、深潭般的犀利眼眸,以及經常浮現笑意、蓄著兩撇鬍子的性感唇瓣。 他很迷人,不僅僅是那張皮相而已,還包括那股神秘感…… 松羽迷失在陌生的迷霧中,若不是腳滑了一下,倏地震回她的思潮,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天馬行空多久? 「花癡!」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