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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天啊,那不是幻影,是真的!

  更糟糕的是他來了,僅僅一眨眼的時間,她的腰際便有如藤蔓捆住,不容置啄地往水面上拖去。新鮮的空氣猝然送入她的口腔,喉嚨卻緊得像個綁死的結,她吸不進空氣,頓時完全不能自已地大力呼吸。

  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胸口開始凝聚熱力,舒暢的起伏時,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粗魯住上扯。「啊,好痛!」

  「痛嗎?」禕雪郁冷的神色像一陣夾帶殺氣的疾風,削過她的頭皮,凍得她發麻。

  「那個……呃……如果你鬆開一點點,就不痛了,我站穩了,謝謝你。」岸邊幾十雙眼睛瞅著她看,甯兒努力掩飾尷尬,頭不敢?一下。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禕雪陰寒警告。「來人,送熱水到我房裡。」

  「喳。」

  「禕雪,事實上,我真有合理的解釋,你沒必要太生氣,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真的!你必須有耐性聽我說。」

  「我給你一整天的時間聽你說。」他的眼底波濤洶湧,表情卻一如平常。

  「好啊,可為什麼你看起來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既然你願意聽我說,可以高興一點……」

  「走。」

  「好。不過……我有道理的……真的……你……」

  銀鈴般的柔美細語,隨著被丈夫拖走的瘦小身子愈變愈小聲。

  所有人都在為他們的少福晉祈禱,貝勒爺從不咆哮揍人,但不表示他就能寬宏大量禮遇她,如果她聰明就乖乖閉上嘴巴。

  「說……你希望我說什麼?」

  半個時辰後,梳洗完畢換了一件乾淨中衣的甯兒,正坐在炕床上,微垂眼瞼怔忡地盯著貼在床面上來回擦動的小手。

  好奇怪,室溫暖和,火炕也燒著呢,可她的手指竟感覺不出貼在床面上的熱度,那就好像觸覺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包裡起來,碰到床面之前,先碰到那層無形物,於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說你必須告訴我、應該告訴我、希望告訴我的事情。」

  禕雪在小侍服侍下,換去一身濕衣著了件淺清色的袍子立在床邊盯她。

  「我希望告訴你,我的手指沒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凍壞了?」她有「一點點」擔心的說,它們是粗了點、是不討人喜歡,但終究是她的手啊!

  「我看看。」他冰封的容顏靠近。

  才剛從歌玄那裡受氣而回,他的新婚妻子沒殷勤迎接他已萬萬不該,居然還背著他跳湖玩命。想考驗他什麼,耐心還是善心?

  如果是,很抱歉,兩種惻隱之心,他全部欠缺。

  「喔。」甯兒看著他將自己的手牽起,就在她渾然忘我盯著他修長手指順過她的右手掌心,感覺胸口怦然心動,臉頰上熱熱時,突然間掌心有如一萬支針紮入,痛得她大叫。

  「痛!好痛……你在幹什麼?不要按了,我的手要斷了。」

  她的眼淚都出來了,周身感覺一陣疼楚直直沖上腦門。

  「我在按你掌上的穴道,你渾身都凍僵了,現在我做的只是先舒通你手臂小部分的血脈。」他懲罰性地加大力道。

  「夠了、夠了,我現在感覺很好,不麻木……嗚啊!」她喊出聲。「你放手、放手啦,左手……左手……沒凍僵,不需要按穴──好痛!」

  她咬住嘴唇,眉心打了幾百個結,在他放她自由的一?那,立刻倒頭跌進被褥,慶倖他饒她不死。

  「我問你,為什麼企圖跳湖自盡?」主題來了。

  他注視床上氣喘吁吁的人兒,臉上的神采讓人摸不清他的情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悅極了。

  甯兒抹著臉上的淚坐起身,輕輕地說:「我不是真格格這件事兒,你知道了。既然你知道,我自然就該畏罪自盡。」

  「畏罪自盡?」禕雪哼笑。「你不覺得該走遠一點,找一個寂靜無人的地點嗎?」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選人多的地方?」這是一種侮辱。

  「我沒這麼說,但希望你別給我找麻煩。」他在炕床坐下,突然伸臂將她攬近,冷睇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甯兒沒預期他會突然抱她,不禁在他胸前反抗起,雙手握拳努力要擋開他雄偉的胸膛與自己的貼近。

  「明天。明天我一定死得神不知鬼不覺,死得不給你找麻煩。」她很生氣、很沮喪,她不期望他同情她,但至少不要輕蔑這件事,她已經夠可憐了,何必再這樣羞辱她?

  「你敢。」他眯眼。

  「我敢不敢關你什麼事?你這個壞人,根本不瞭解那種被迫放棄生命的心情有多心酸?放開我!我討厭你。」

  她又羞又惱地捶打他,面對他那張不?所動的俊臉,真是氣憤難當極了,世界上怎有這麼壞的人?她不懂!

  「呵,原來不是為了博取同情,而是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冷眼觀賞她忿怒小臉的同時,繼續惡言以對。「告訴我,為什麼??你身體無法正常的反應,還是我強迫你圓房一事?」

  甯兒愕然抬頭,無可自製地臉紅。「不……不要臉、不莊重、不正經,我是為了保護我家格格,才不是為了你。」

  她的雙頰燥熱到有燙人之虞,眼光怎麼也離不開他。這人怎麼這樣?面不改色地說盡下流話不打緊,還用那種濃得像枕邊匿喃的口吻,輕輕呵在她的耳朵上,害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禕雪冷做一笑。「好個忠心的喜甯,真榮幸擁有這樣的妻子。」他斂容,火一般的電流赫然進入她的衣衫,流竄在她的裸背上。

  甯兒渾身一震。「禕雪,你……」

  他的手指按住固定的定點。

  「我喜歡死心眼的女人,那象徵你將同樣忠心待我。」

  如她意料,他話一說完,衣料內那兩隻大掌立刻攻佔她背上的穴道,甯兒頓時哀叫出來,一股空前絕後的疾痛在她體內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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