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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誰?」以步寒川的性子,是不可能突然想通霍大人的話。若是有人告訴他,就是另外有人知道那天霍大人所說的話,他不可能告訴其他人這件事,也不可能向白崇安探聽,那答案究竟從何得來,還真讓人不明白。

  「若是這件事情屬實,也就不必問從何得知的。」既然一開始就沒有告訴齊日陽她的事,他也不打算此刻告訴他。

  「也是。」看來他是不打算說了,但只要消息是正確的,從何得知又有何差別呢!

  兩人短暫沉默,步寒川突然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起程回京?」

  「再過兩天吧!怎麼了?」

  他一向不喜歡提到過去的事,以前他們兩人在外碰面,總是避免提到京裡,這次他怎麼像轉了性子,問起回京的事?

  「我和你一道回去。」沉默半晌,他才吐出這幾個字。

  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卻已經讓齊日陽大為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步寒川會有回京的一日,而且還是和他一道回去。

  「你是說真的?」莫非是他聽錯了?

  「你沒聽錯。」步寒川冷冷應道,心中卻也明白他為何會如此震驚。

  齊日陽大喜,激動的握住步寒川的手,顫聲朝他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總算肯原諒爹、娘了?」

  將手自他掌中抽回,壓下心裡那些許愧疚,記憶猶新的痛楚卻又湧上心頭,步寒川儘量冷淡的說道:「我回京城是為別的事,你會錯意了。」

  籲出一口氣,齊日陽要自己冷靜下來,故作無意地問:「到底是什麼事,居然能讓你改變這麼多年的堅持?」

  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能淡淡說道:「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走水路回京,進了水門那刻,每個人都感到如釋重負,雖然才離開京城不久,卻好像一輩子沒回家了。

  留下家僕整理行囊,王府派來的轎子已經準備迎接主子回府。

  天色還大亮著,大概是過午不久,坐在穩當快速的轎子裡,任流霜思索著等會兒要怎麼和舅舅開口。

  一行人進了王府,她沒有稍作梳洗就直奔嘉王所在的院子,一旁打著呵欠的蘭心訝異的看著她。

  「表姊,你怎麼了,這麼急著見父王嗎?」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舅舅稟報,你先回房休息吧!」話說完也不等蘭心反應,她讓總管先行,先知會舅舅一聲。

  猶是旅行裝束,她僅是撥開臉前亂髮,稍微整理了儀容。到了嘉王所在院落,她伸手敲了敲門,裡頭的總管替她開了門,然後恭謹的退到門外。

  一名男子立在窗旁,手裡把玩著一個白玉杯子,聽見她進來的聲音,男子沒有回頭,僅是開口說道:「怎麼不先回房休息?」

  「霜兒有要事向舅舅稟報。」

  聽她這麼一說,那男子放下手上玉杯,臉上微帶訝異的轉過身來。他年約三十多歲,長相英俊,斯文的表相下,又帶著幾許深沉。

  「出什麼亂子了?」要是沒出事,他這個一向冷靜的外甥女是不會急著來見他的。

  「溫懷南勾結白崇安一黨,盜賣官鹽。」冰冷的字句從口中吐出,她堅定的迎向舅舅探索的目光。

  「這事沒弄錯?」他很清楚流霜從不說笑,做事更是有分寸。

  「千真萬確。」

  嘉王看著她,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問她是如何知道的,心思轉了一圈,這才開口,「還好發現得早,蘭心知道了?」

  「我還沒告訴她。」在和舅舅談過之前,她不想讓蘭心過度緊張。

  「你這番心思,若是身為男兒……罷了,去告訴她吧!她會樂壞的。」嘉王歎了口氣,本以為找到乘龍快婿,誰知道差點上了賊船。

  「是,還有舅舅,這事齊党已經開始查了,很快奸黨的人就會被一網成擒,最好還是快些和溫家劃清界限吧!」語畢,她恭謹的退下。

  「等等,範玖的事你打算怎麼做?」

  「他做過的事,我一刻都不敢忘,他欠任家的一百多條人命,自然得還。」

  嘉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幽幽說道:「如果非這麼做不可,你就做吧!」

  看著任流霜離去的背影,他忍不住歎了口氣。若是能將她和蘭心融成一個,再一分為二,該有多好?

  出了院子,蘭心愛睏的揉著眼睛,站在門柱邊等她。

  「表姊,你和父王說什麼,怎麼這麼久?」

  看著表妹可愛的模樣,任流霜忍不住露出笑容,方才盤桓心上的復仇念頭,暫時被拋到腦後。「記不記得我說過,回京後要告訴你一件好事?」

  聽見她的話,蘭心瞪大眼睛,方才睏倦的模樣突然消失,取代的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樣。「記得記得,快點說嘛!」

  「你不用嫁給溫耀廷了,舅舅親口答應,要我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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