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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修長的指尖輕按住他的唇瓣,阻止他的言語。

  她輕輕朝他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濃甜的笑意。

  他心中一動,寵溺地把眼前的人兒擁進懷中。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此時此刻一切言語都顯得多餘,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感受到愛與被愛的幸福。

  朝暉把相依相偎的兩人身影拉得很長……

  只管幸福,哪管他人哭斷腸?

  太幸福是會遭神妒忌的,也許是因為神一生寂寞,所以才容不得他人幸福,樂此不疲地拆散有情人吧!

  陰謀正秘密地進行著——

  阮婕妤只感到如墜夢中,輕飄飄的風,像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

  她驀然睜開眼,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腳下一片軟綿,像踩著一大堆棉花。

  遠處赫然站著一名女子,黑衣黑髮,帶著神秘且妖嬈的氣息。

  「是誰?」她能夠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輕怱的,懷疑的聲音。

  女子轉過身來,似乎就在那一瞬間,她就那麼快、那麼迅速地來到她的面前。

  薩噶達娃!

  「才二個月不見,就忘了我了?」她陰險詭異地笑著。

  她不置可否地望著她,代表默認。

  「真不愧是愛得驚心動魄、旁若無人啊!」她陰狂地笑著。

  她微微一揚眉。「你說話還是這麼愛繞圈子。」

  「你打算好怎麼取得香薷明珠了嗎?」她似是沒有聽到,自顧自地問著。

  阮婕妤不禁打了個寒顫,與殷胤翱在一起的日子裡,她快樂得忘了她們的約定。

  縱然是這般,但她沒必要將不安在薩噶達娃面前表現出來。

  「還有四個月,不是嗎?」她臉上流露出悠然不迫的神情。

  「最近你找些時日到我這兒來一趟。」薩噶達娃沒有追問下去,倒是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與約定不相干的話。

  「為何?」她挑眉問。

  「我要給你看些東西,總之,你來了就知道了。」她微微一頓,用不容反駁的口氣道:「你不可以不來,若是不來,就代表你放棄了,知道嗎?」

  阮婕妤雙唇微微蠕動,欲言又止。

  「我會等你,一個月之內,你必定要來此一趟。」

  撂下話,薩噶達娃的影像漸漸散去。

  下一刻,阮婕妤如墜地面。

  她霍地睜開眼,發現已是旭日初升之際。

  剛才發生的一切恍若作夢,感覺卻又那麼真實。

  她輕輕下了床楊。

  筱裳呢?她望著空空的床位若有所思。

  她已經接連幾日未看到她……

  算了,哪管得了這麼多事?

  眼下最令她感到困擾的,是該如何取得香薷明珠。

  怎樣開口敦他舍去長生不死,甘願做一名平凡人?

  若是這般刻骨銘心的愛情敵不過長生的誘惑,敦她情何以堪?

  她怕這只是她要來的溫柔,而不是真愛。

  她輸不起,輸不起整顆心!

  沒有愛過的人,永遠不明白害怕失去的感覺,那是怎樣的恐懼與悲哀啊!

  煩擾的思緒使她的意識一而再、再而三地混亂著。

  夢中,他那渴求永生的猙獰面孔似乎就在她眼前,宣告愛情的逝去。

  這夢,是不是事實的前兆?暗示著她現在的幸福只是太陽下七彩炫麗的氣泡。

  一旦泡泡破滅,人心亦碎。

  「這幾日,你總是心神不寧。」殷胤翱放下手中的毛筆。

  「是嗎?」阮婕妤搖頭。「我……」

  話末說完,便已被一陣重重的敲門聲打斷。

  殷胤翱微微蹙眉,但仍然上前去開門。

  門一開,猝不及防地,一道苗條的人影因木門的突然打開而重重摔到地上。

  一看見來人,殷胤翱眉頭不禁鎖得更深。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殷胤翱淡淡地說,卻掩飾不了語氣中的厭惡。

  阮婕妤轉過頭來,直直地望著地上的人兒。

  只見阮筱裳踉踉嗆艙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滿足不堪的污泥與淚痕。

  「婕妤。」她沒有望向殷胤翱,而是對著阮婕妤說話,聲音沙啞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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