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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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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驤遊面無表情地轉了轉將二師父給踹飛得老遠的腳,慶倖自己早在一年多前就已幾乎將兩位師父的功夫或秘籍給買全了,此時才不必再像小時候那樣,無計可施地任其擺佈。 「胡鬧也要有個分寸,年紀都不小了,還這麼不懂事。」天驤游邊冷冷放話邊低頭套鞋,活像他才是兩個老人的師父。 見徒兒不肯乖乖就範,呻吟中的仁慈翻身坐起,兩腿一蹬地改成撒野了。 「師兄!你瞧!你瞧瞧!這就是咱們養出來的好徒弟!不肯幫忙也就算了,還這麼用力的踹師父,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仁義還沒吭聲,天驤遊已雙手環胸,怡然自得地走到仁慈眼前蹲下。 「那麼,拿刀子削徒兒腳板,能算是正當行為嗎?」 「那人家也是……也是逼不得已的嘛……」 見撒野這招沒用,仁慈決定換別招。 他將那雙像小狗般的漆黑眼眸朝徒兒拼命睜大,裡頭充滿搖尾乞憐的憂傷,因為深知徒兒嘴巴硬,心腸軟的脾氣。 這大徒兒雖會在忍無可忍之際以拳腳伺候兩位師父,但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及心存孝念,讓他無法放下這間道觀以及他們兩個老混蛋。 如果當初夢中神人所示,行善會得好報指的是養大這些傢伙,那游兒這孩子肯定是來報恩,不像他那些師弟妹們,那根本就是來報仇的。 小狗水眼勾出了徒兒的不自在,見徒兒似有軟化跡象,仁慈趕緊加強功力,頓時只見那雙汪汪老眼裡不但是水氣氤氳,甚至還星光點點了。 幸好這招絕技「水眸神功」他只傳給了飄飄那鬼丫頭,沒「賣」給游兒,否則此時可難保能對他有效。 「游兒,這回事情很大條,你一定要幫我們,要不然,師父們就死定了……」水眸閃動還外加小媳婦般的泣訴。 噢!他受不了了!天嚷遊連忙伸出一掌,先捂住了二師父那雙超級噁心的水眸後,再轉頭問向仁義。 「大師父,你們想要我幫忙?成!先把話講清楚,別這樣夾纏蠻打的。」 聽見這話,仁慈那雙水眸快樂地探出他掌外,「把話說清楚你就幫忙?」 天驤遊俊臉拉下,寒氣逼人的開口,「你若敢再出聲,我就打死了也不幫!」 見好就收的仁慈趕緊舉掌在嘴前打叉叉,不敢再出聲了。 終於輪到他說話的仁義,先拂了拂長長白髯,才緩緩開口。 「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話說到這裡,仁義收到了來自于徒兒的冷瞪,乾笑兩聲,乖乖地長話短說。 「話說咱們觀裡今兒個來了個貴客。」 「我見過了,一個姓月的小姐。」說話時,天驤遊不知不覺地將目光放柔,因為想起那難得能令他心動的佳人。 仁義圈掌輕咳,「你知道了她的姓,但可知道她的家世背景?」 「不知道。」廢話!讓你們兩老一直纏在這裡,我能有時間去打聽嗎? 「她父親月出崗是吳越國王座前的大丞相,二十多年前曾遭奸臣誣陷,舉家避往嶺南,是在幾年前才獲得了平反,再度出仕為相。」 時值唐末亂世,中原之土混戰不休,大家輪流當皇帝,長江以南則是各處節度使據地為王。 天下分崩離析,眾人各事其主,是個標準的強凌弱、眾暴寡的動盪時代。 烏龍觀正是位於吳越國領地。 在長江以南諸國中,吳越國算是個較為安定的地區,但無論君王優劣,官就是官,沒有不愛多找機會向人民揩點油水錢的。 烏龍觀開觀三十數載,其間就曾經歷過不少次與官府打交道,而被強征重稅的經驗,不給錢?那就請你關門大吉,全然沒情分可講的。 是以觀中人向來對於「官」這玩意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就連地方官他們都避之唯恐不及了,更何況是來自于君王腳下的丞相家眷? 聽到這裡,天驤遊被引出了好奇,「她今日找上咱們這兒,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找回她在二十多年前,讓人給擄走的大哥。」仁義溫吞吞道。 天驤游滿臉震驚,「二十多年前?何以遲至今日才想到要找?」 「那是因為月丞相始終當他那個孩兒已死,是當年負責照顧孩子的奶娘子辭世前,受不住良心煎熬,這才托出了一切。 「那奶娘當年為了貪錢而與月家的仇人勾結,偷走孩子只是要擾亂人心,方便趁亂將仇家用來誣陷月出崗的證據放進書房裡。孩子被偷走後,仇家原是要她將孩子給殺了的,她卻下不了手,轉托其兄將孩子帶走,她大哥沒娶妻,帶了個孩子在身邊不方便,最後決定將孩子扔在道觀前,那人還算有點良心,臨走前還掛了個羊脂白玉觀音在孩子的脖子上,算是補貼些許孩子的養育費。」 天驤遊神色轉為驚駭,伸手自衣襟裡掏出打小便掛在胸前的白玉。 「大師父,您所說的白玉觀音該不會……該不會就是我這塊吧?」 不會吧?! 上蒼當真這麼愛捉弄人?讓他居然對不該動心的人動了心? 仁義點頭,沒理會徒兒驟然蒼白的臉色,繼續說下去。 「那塊白玉雖是打小掛在你身上的,但其實並不屬於你,而這,也是你二師父今日如此著急的原因了。」 「弟子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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