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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珠珠,你也知道十二弟還是病著的嘛,這也是當初咱們要瞞你的原因,現在你來了,親眼所見,就知道咱們當初會瞞你,實是情非得已了吧?」

  「我現在知道了,七姊!」

  郭虹珠伸手抹掉眼淚,小臉換上了堅定的表情。

  「幸好此事尚還有救,也幸好你們告訴了我實情,我會幫你們瞞住我爹的,至於我自己,則決定了若沒見著至寶哥哥沒事,我是不會走的。」

  「你真要留下?」官盼弟問道。

  「不但要留下,而且七姊……」郭虹珠伸手握住她。「季夫子會的想來我也會,請你先將季夫子暫時調離至寶哥哥身邊,由我來教他,也好讓我能有多點時間和他相處。」

  「你……熬得住嗎?」官盼弟語帶遲疑,「這可不是一件簡單任務。」

  「我懂!」郭虹珠點點頭,手握得更緊了。「七姊,您就幫幫我吧。」

  官盼弟思忖片刻,也點了頭。

  「好,我幫你。但你要先有心理準備,現在的十二已經不是那個斯文有禮的官至寶了,他很孩子氣,也很無理取鬧,動不動就會生氣,你確信能捱得住嗎?」

  郭虹珠昂高下巴,大聲回答。

  「沒有問題,如果季夫子可以,那麼我就可以!」

  第五章

  夜涼如水,燭火搖曳,美人托頤。

  季雅靠在桌旁托著腮幫子,方才她已寫完手劄,接著就……無事可做了。

  幽幽一歎後她換了方向繼續托頤,想得太過專注,就連長燭即將燃盡都沒發覺,甚至屋裡不知何時潛進了人都不知曉。

  她專心在想著的是……好無聊。

  是的!無聊,尤其是和前些日子兵荒馬亂、馴服劣徒的日子比較起。

  自從三天前郭虹珠來到官家以後,她就開始無聊了。

  她順從了官盼弟的要求,將官至寶交給郭虹珠教導,且還得幫忙避開可能會與逆徒見著面的機會,他來找她,她就躲起來,知道他在書齋裡發脾氣,她還得硬下心腸不睬不理。

  有關於至寶的事情,她都會要求自己千萬別管,但同住在一處大宅院,消息自然鎖不住,聽說至寶又開始之前那種咬毛筆、蹲在桌上學猴叫的壞毛病了,書齋裡的擺設天天翻新,每天都像經過一場戰爭洗禮……

  但這只是過渡期,官盼弟這麼說,畢竟當初她開始接近至寶時,不也是同樣的遭遇?

  忍耐!忍耐!大家手牽手:心連心,等待著撥雲見日。

  只要郭虹珠不放棄、不認輸,他們就該尊重她的決定,畢竟她是官至寶的未婚妻,也才是最有資格決定他的未來的人。

  一句「未婚妻」讓季雅連多說一句的勇氣都沒了。

  是呀!她是至寶的誰呢?她不過是他的夫子,授業夫子罷了。

  教導只是一時片刻的事情,而妻子才是真正要相處一輩子的人,她有什麼資格開口表示不同意?

  即使她打心底捨不得見他不開心、捨不得聽見他糟蹋自己,但她還是得忍下。

  她要鬆手,她知道,也明白,不管早松晚松,她遲早都要鬆開他的手的,他的手,可不會乖乖地永遠任由她牽著,引導他前進。

  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她在桌上無意識地用手指寫著這三個字。

  莫名其妙地,她突然羡慕起郭虹珠了。

  她早知道至寶有個未婚妻,但為何當她看見郭虹珠現身,且還能與至寶寸步不離,再想到了將來她絕對有權要求他蹲低,好讓她的唇瓣貼上他的臉頰,以作為鼓勵之時,她的心竟會酸澀刺痛?

  「那是因為……」似是為她解惑,一把蒼老嗓音自角落幽幽響起。「你已經對官至寶動心了。」

  「誰?是誰在那裡?」

  季雅赫然轉頭,將目光投往嗓音傳出的方向,片刻後,伴隨著腳步聲,一個老人從陰影中走出。

  那是個全身白衣兼白髮白須的枯瘦老頭,瘦得像餓鬼,面容卻微染著仙氣。

  她拍拍胸口,壓下驚惶,「老爺爺,您是……」

  「月老!負責人間姻緣的月老!」老人傲氣回應。

  季雅瞠圓了眼眸,好半天無法消化對方的自我介紹詞。

  「對不起,老爺爺,不言怪力亂神乃讀書人的本分,我是不相信鬼神的。」

  「呋!迂腐酸儒!蠢丫頭!」月老忍不住罵人,然後咳了咳繼續說:「你該慶倖我只是『前任』月老,法力尚且有限,否則非懲得你哇哇叫不可。」

  看見眼前女子一雙美眸中仍寫滿著不信,月老以手攝風,沒好氣地開口。

  「蠢丫頭,信我者情愛順遂,勸你少惹我,不提別的,我讓洛伯虎送你的『偷心手劄』就還挺管用的,不是嗎?」

  偷心手劄?

  她一臉茫然,接著她看見老人走至桌前,抓高了木匣掀開,將其中的劄記拿了出來。

  「老爺爺!」

  季雅回神,伸手去攔卻已來不及了。

  「拜託您將冊子還給我,裡頭沒寫什麼,只是我記錄心情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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