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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J.C.韓桀,「ICE COOL」樂團的主唱。

  「不就是他!浪子回頭金不換,人家現在已經從音樂界的頭號浪子寶座上退位,成了愛情比事業還要緊的頭號癡情漢了。」

  回話的人是「ICE

  COOL」團長阿Ken——因為一見著白飯就像是見著媽一樣的小天,早已將整張臉埋進飯碗裡,就算眼睛沒去看他都能夠本事十足地筷子一伸,半點無誤地快掃起那盤離他最近的芒果牛柳。

  「癡情漢?幹嘛說得這麼好聽?」哼氣接口的是「ICE COOL」吉他手阿忍,「按我說呢,那該叫做未來『妻奴』!」

  一句「妻奴」惹得在座男人,包括還將臉埋在飯碗問的小夭,一致認同的點頭。

  眼見男人們聊了起來,且說的還是她最討厭的大男人話題,海藍美眸微眯,更因身旁那餓死甩投胎似的小夭已將她原有的好胃口打散,雖說表面上的客氣笑容還在,卻已然不動聲色地停下筷子,改伸手拿茶喝,對於其他人的招呼也僅是笑笑點頭沒作聲。

  關嶽當然看得出來她的不悅,卻沒想要去安撫,因為兩人畢竟只是工作上的夥伴,他不需負責她在工作之外的私人情緒,並提醒自己不該再處處以她為優先考量,於是他笑笑再問,繼續著男人間的話題。

  「浪子回頭總是件好事,沒必要把他說得那麼慘吧?」

  阿忍對他翻了翻白眼,「浪子回頭的另一層意義就是蠻牛被套上了軛,逍遙的日子不再,還怎麼能夠不慘?你應該還記得J.C.前那種天塌下來也不怕的吊樣吧,既冷又酷,話又少,魅力之強不分男女老少,誰見了他都要掉口水,可是現在呀……」

  趁阿忍搖頭歎息,從飯碗中撥空抬頭的小夭笑嘻嘻的接了話,「現在呢,卻成了個禿頂兒光頭佬!」

  幾個男人又一起笑了,關嶽想起前不久在「ICE

  COOL」的巨蛋演唱會上,看見J.C.跌破眾人眼鏡地頂著個大光頭上場,沒有解釋只是熱情澎湃地從頭唱到尾,卻也被諸多同業好友,包括他在內,給從頭笑到了尾。

  關嶽好奇的問:「你的意思是那時候J.C.之所以會去剃個大光頭,是為了想要討佳人歡心?」

  「不是討歡心,是為了斬桃花!」阿忍睞了關嶽一記,「提起這事,可是和你們家的某小天后有關的。」

  原來如此!關嶽點頭表示明白,知道阿忍指的是J.C.和他們公司裡的小天后駱采憂,兩人那一張被登上影劇版的親密照,但知道歸知道,因為事涉他人隱私,他沒想再去深究,僅是笑而不答。

  關嶽沒作聲,阿忍卻又想起另外一則八卦。

  「嘿!別光提咱們家的八卦,你們家老闆最近不也成了頭條人物?開個記者會宣佈和自己旗下的女歌手解約,目的卻是為了要和她另簽一張結婚契約,可真是徹徹底底的毀了他原先給外界的那種斯文冷靜形象。」

  「毀羅!毀羅!全都毀羅!之前辛苦經營的形象全都毀羅!日後當他在板起面孔訓斥員工的時候,任誰都會忍不住想起他這脫線演出的一段,所以說哩……」

  出聲的是已經幹掉了一碗飯,正在以筷敲碗,等著第二碗的小夭。

  「古聖先賢有雲,舉凡女人都是禍水,能夠遠之,則該遠之,不能遠之就該讓她乖乖聽話之,若不聽話就該管束教訓之,千千萬萬不能讓她爬到了你頭頂去拉屎……」

  話沒說完,小夭陡然一個齜牙嚷疼,放下筷子的手改去撫著小腿肚,「他媽的!是哪個豬頭三在踹我?」他怒問。

  坐在小夭對面的阿忍先送上一記白眼才緩緩出聲。

  「不是我,雖然我很想這麼做,可惜離你太遠,虧你又是古聖先賢又是之乎者也,居中竟還能夾帶三字經以及穢物滿天飛,請注意席上還有個端莊小姐,多吃飯少說話,省得引起公憤。」

  「什麼引起公糞?我還引起公尿咧!為什麼會引起公憤?我又沒有說錯,天下人皆知,女人本來就是禍水了嘛,你沒見著那些個歷代英雄豪傑若是過不了美人關的,下場要多慘有多慘……噢嗚嗚!」小天發出了野狗被K似的慘叫聲,「媽個X!又是誰在踹我?」

  怒跳起身,小天邊鬼叫邊將頭伸往桌下緝凶,卻是為時已晚,「凶腳」藏匿無蹤,每只腳看來都安分得不像是剛幹過壞事的樣子。

  追凶失敗,小天只得忿忿不平地重新坐好,不信邪地企圖用眼神在桌上來回掃射,看有沒有人會在表情上露餡,偷偷竊笑。

  只見阿Ken和風仔拼命搖手搖頭,這兩位仁兄性格成熟,壓根就不可能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情,關嶽聳肩,一臉清白,最有可能的阿忍卻又離他太遠。

  除非這小子的腿一夜之間長了兩倍長,否則根本不可能犯案,而唯一離他最近的,就只有海藍那始終安靜沒出過聲的小女人了。

  但是這位小姐,舉凡音樂界的人都會知道她脾氣溫婉,靈氣迫人,說起話來細聲細氣,人如其名是個Angel天使,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人將她與那會在桌底下暗箭傷人的壞胚聯想一起。

  乖乖!難不成真是在異國遇見了鬼?且還是個搗蛋鬼?

  找不出兇手的小夭憋了一肚子鳥氣,正好他的第二碗白飯送上來,於是他只好先暫時放下疑惑,繼續舉筷朝美食進攻了。

  別人或許會弄胡塗,關岳卻很清楚,兇手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表面上無害、骨子裡卻是個惡婆娘的海藍,因為小夭犯了她幾個大忌。

  第一是在她面前嘴巴太髒,第二是蔑視女性,第三是說她大哥的八卦,至於那第四個原因,嗯,自然就是當著她的面,把她心愛的美食給幾乎掃光。

  為了不想讓這位可怕的小姐再有犯案動機,關嶽將話題轉開。

  「你們去看過『Green Day』在上一場次的龐克搖滾演出了嗎?」

  阿Ken聞言,興奮的重重點頭。

  「看過了!大體上的曲目都還不錯,但我本人還是比較偏好『Sum41』的手法,他們比『Green Day』年輕,也多了較多的叛逆分子,想表達的意念也較另類。」

  阿忍也跟著開口,「至於我呢,我還是最享受『Evanescence』那種黑暗哥德式的黑金屬搖滾,vocal的那種獨特唱腔真是令人血脈賁張到一個不行,我說真的,J.C.這次沒來將來肯定要懊悔死了。」

  「你們有幫他拍下來,供他將來略作參考嗎?」關嶽問道。

  「拍是拍了……」難得開口的風仔淡淡出聲,「但效果當然還是比不上在現場聽到時,那種會感動得想哭的震撼及臨場感。」

  「所以我先前所說的話一點也沒錯吧……」

  小夭再度從飯碗中抬頭,得意洋洋地接口。

  「J.C.就是讓禍水纏身,才會失去這麼好的一個觀摩機會的嘛……噢嗚嗚!疼疼疼!疼……你媽XX……」

  該死!這「凶腳」敢情是不想活了唄?

  小夭怒火衝衝再度將頭往桌下探,不過這一回他可學聰明了,他想到了該先檢視自己褲子上的踹痕,而在看清楚那個只可能由女性高跟鞋鞋尖所造成的印子之後,小夭變了臉。

  可惡!如果是男人,他還能考慮回敬或是單挑,但……女人?這個仇還能報嗎?

  不能報就只能躲了,小夭忿忿然起身,要求和阿忍換位子。

  阿忍乖乖從命,並立刻猜到小夭要換位子的原因,他不禁有些想笑,且暗暗佩服起這位雖名為Angel,但想來絕非善男信女的小女人那扮無辜的功力。

  瞧她這會兒笑得多麼溫柔無害、靈婉可人,還真是好一個假面天使!

  也好險他們「ICE COOL」裡沒有女人,平日說話可以葷素不忌,想說啥就說啥,這麼想了想後,阿忍不禁有些要替關嶽感覺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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