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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只是往後,皇上會不會因為臣妾身上不香了,就不要臣妾了?」

  皇帝看著她上前攬住他的手,聽著她的甜言軟語,幾聲朗笑,帶著她走入殿中,「朕喜歡的是你,不是你身上的香料。」

  「可是皇上說臣妾身上香,聞著舒服,臣妾不香了,皇上還舒服嗎?」

  「見你的笑靨、聽你的聲音,也舒服。」

  「臣妾還以為皇上只愛聽楚昭容的聲音、只愛見她的笑靨呢!」

  「你還吃醋啊!」皇帝好笑的瞅了她一眼。

  他一坐至午憩椅上,沈淩音便一如以往地跪坐在他身後,為他按摩肩頸,他一天花數個時辰看奏章,看完後總是肩頸酸痛。

  「不知為何,最近去她那裡,頭疾好像就痊癒了一般。」

  「那浴聲軒不知用何香料能讓皇上舒心,有空臣妾得向楚昭容討教討教。」

  「浴馨軒近來不用香料。」

  「這……」

  沈淩音欲言又止,動作也跟著一頓,惹得皇帝回過頭。

  「怎麼了?」

  「若說浴馨軒中點了讓皇上安心寧神的薰香,才舒緩了皇上的頭疾,這或許還說得過去,可如果什麼薰香也無,皇上到了浴馨軒卻奇蹟似的不頭疼了,那就……有問題了。」沈淩音故作困惑地道。

  「你想說什麼?」皇帝聽出她的意有所指,可是他十分信任楚淳嫣,自然聽不下去。

  「皇上,臣妾不敢說……」

  「不敢說就不要說!朕知道你對楚昭容總是存著妒心,女人家吃點小醋也是一種風情,但若太過,只會惹朕不快。」

  沈淩音連忙跪到皇上跟前告饒,「臣妾不敢,臣妾只是為皇上著想,不是有意造謠,臣妾想那楚昭容炙手可熱,前陣子卻驟然獲罪失寵,如今重得聖寵,施些手段想長留皇上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皇上信任楚昭容,那臣妾就不再說了。」

  「起來吧!」皇帝雖沒再多加斥責,但還是繃著一張臉,只讓她平身,也不如往常親自扶她起來。

  「皇上……皇上別生臣妾的氣,臣妾是一心為皇上,才會說浴馨軒裡有人……」

  「在宮中施術是死罪,楚昭容不會犯。」

  「是,臣妾知道了。」沈淩音討好地又開始為皇上捶腿捏腳,乖巧地不再開口,但她心裡卻忍不住想著,楚淳嫣在皇上的心中竟有如此不可動搖的地位?不過……她偷偷覷了皇上一眼,發現他臉色凝重,她心一喜,就算皇上沒有立刻信了她也無妨,只要能種下懷疑的種子,她就可以伺機而動。

  皇帝確實心生懷疑,但他懷疑的人不是楚淳嫣,而是浴馨軒裡的人。

  若要說他到了浴馨軒頭疼就奇跡般痊癒,倒不如說是有「另一種」渴望讓他想留在浴馨軒而忘了頭疾……

  想要男女合歡多得是辦法,不管是由鼻息間嗅入或是由口服入,但他每每去浴馨軒都未聞到任何香氣、未嘗到任何食物就有了渴望,經沈淩音這麼一說,真讓他想到了合歡術。

  他相信楚淳嫣,卻不相信她宮裡的人,那些奴才一輩子在宮中賣命,求的就是主子得寵,他們也跟著享榮華富貴,私下施術也不是不可能。

  看來……他得讓人盯著浴馨軒。

  沈淩音播下的懷疑種子,當真在皇帝心中生了根,他讓人留意浴馨軒,沒查到楚淳嫣的奴才有什麼異狀,倒讓他查到了狄雪鴛有問題,施這秘密之術自然得遣退左右,狄雪鴛常常摒退下人不讓服侍,確實詭異。

  皇帝想,狄雪鴛如果真信了上官震宇是皇帝,但又遲遲不得召幸,自然想用這密術爭寵,這個情況證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他交付上官震宇的命令已然達成了。

  於是皇帝召了上官震宇進宮,問他是不是計謀已成,還把他之所以懷疑的原因告訴上官震宇。

  「若是計謀已成,皇兄打算如何處置狄美人?」又是巫毒之禍,上官震宇最痛恨的手段,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敢在宮中施行密術,死罪一條,朕本想下令搜宮,但未免打草驚蛇讓太后及狄雪鴛有了防範,朕先遣宮人私查,沒想到暗中搜遍了東配殿,卻什麼也沒找到,找不到證據,就阻止不了太后的袒護,所以朕打算改治她私通失德之罪殺了她,至於你,就依原先所說的,要累得你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兩個時辰。」

  上官震宇知道皇兄迷信,抓住施術之人定不輕饒,但他確信狄雪鴛不會是施術之人,他也沒想到皇兄已經如此容不下狄雪鴛,不過他沒有顯露他真實的情緒,聽命頷首道:「只要能除皇兄的心頭大患,臣弟跪幾個時辰也無妨,只是皇兄可別輕饒了可能施術之人,從此放下戒心。」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施術之人不是狄雪鴛?」

  「狄美人生性高傲,對臣弟並沒有太獻殷勤,只維持著身為後宮女子的禮儀,實在看不出會為了爭聖寵而施術,所以臣弟說,要皇兄別放下戒心,以免日後成患。」

  皇帝毫不隱藏臉上的猜疑,該不會是五弟有了私心,才謊稱狄雪鴛沒有動心?

  「你這風流性子,還有你征服不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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