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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是有大約說了一下你們過去的遭遇,不過沒有說得很仔細,你不必擔心。」她趕緊補充解釋,就怕他怪罪文德。

  「我並不擔心文德。」瞿殷珀淡淡微笑。「他的口風有多緊,我比誰都清楚,他一定是覺得你有知道的必要,才告訴你的。」

  確實。如果沒有文德那一番話,她可能不會這麼快軟化,正因為她瞭解他內心的痛苦與寂寞,所以她才能包容。

  「師父當初就曾告誡過我和文德,仇恨只會使孽緣越結越深,可我聽不進去。」想起住持的諄諄教誨,他的內心竟然有一絲後悔,或許這兒太寧靜了吧!才會抹去他的企圖心,連重提往事都不再那麼椎心刺骨。

  「現在你後悔了嗎?」她大膽提出潛藏在兩人心中的疑問。

  「不後悔,因為我如果聽從師父的話,就不會遇見你了。」他搖頭,一臉促狹。

  「為什麼?」她才想勸他回頭是岸,脫離那個恐怖的組織,他就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叫她怎麼勸嘛!

  「因為……」他伸手捏她的鼻子。「我如果聽師父的話,早就剃度變成和尚,你想跟和尚談情說愛嗎?」笨蛋!

  「好痛,不要捏了!」哪有這麼兇惡的和尚?

  「放開我的鼻子!」她快不能呼吸。

  「不放。」他要想辦法把它拉高一點,太塌了。

  「瞿殷珀!」她生氣的大叫,他大笑,笑聲在山洞裡面形成巨大的回音,聽起來就好像有好幾個人同時笑她。

  「你這壞蛋!」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哈哈哈……」

  笑聲多麼愉快悅耳。

  正當瞿殷珀以為笑聲可以持續到永久之際,兄弟們卻是已經決定和他攤牌。他們不能忍受待在這個無聊的小鎮浪費時間,瞿殷珀若是無意開劍,他們會找別人去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兄弟們的不滿,其實早有前兆。只是瞿殷珀太專注于和耿翎談情,無暇理會兄弟們的情緒,累積至今,已經瀕臨漬堤邊緣,馬上就要大爆發了。

  文德身處於這股不滿情緒中,雖然盡力為瞿殷珀排解,卻仍然得不到兄弟們的諒解,甚至連他也成了被排擠的對象。

  這天,總舵捎來飛鴿傳書,終於成了引爆這股情緒的導火線。總舵的兄弟們已經開始行動,而他們這些號稱骨幹的精英份子,卻還卡在這座小鎮動彈不得,自然會點燃他們的怒氣。

  於是,當瞿殷珀回到客棧,發現兄弟們全擠在他的房間等他,就知道事情不對。

  「你總算回來了,玩得愉不愉快?」本來退居二線的張本生,現在成了兄弟們的頭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兄弟們的心聲。

  瞿殷珀眯眼打量所有兄弟,發現大夥兒的臉上都寫著不滿,不曉得在火大什麼。

  他看向文德,只有他一臉擔心,是他真正的好兄弟。

  「我玩得很愉快,謝謝。」他用腳勾來一張空椅,一屁股坐下接受大家的公審,他們看起來就是一副要置他於死地的模樣。

  「既然這麼愉快,就表示你和耿翎的感情已經培養得差不多,可以開劍了吧!」

  原來這就是大夥兒對他不滿的原因——尚未開劍。

  「咱們已經耗在這無聊的小鎮將近二十天的時間,這二十天下來只有你一個人快活,你不覺得太對不起兄弟了嗎?」

  搞了半天,是有人不耐煩,他也太不體貼了。

  「我不覺得這座小鎮無聊,這裡風光明媚,樣樣不缺,挺好的。」瞿殷珀存心和兄弟們杠上,文德非常為他擔心。

  「瞿殷珀,你——」

  「閉嘴,讓我來。」張本生決定今天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讓他開劍。

  瞿殷珀抱胸打量張本生,看來在他忙著和耿翎培養感情的期間,他已經取代他的位子發號施令。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更早以前張本生已經是他們實質上的首領,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看瞿殷珀要怎麼做,未料他的作為令他們失望,今日他們才會提早攤牌。

  「你要說什麼?」瞿殷珀和張本生素來不合,只是為了成就大事,過去還能互相容忍,現在可就不一定了。

  「我想問你,到底有沒有意思開劍?」張本生也不囉唆,一次把話講清楚,省得又浪費時間。

  「我一直都在努力。」瞿殷珀反駁。

  「努力談情說愛。」張本生冷笑。「你過去十幾天的反應,讓我誤以為你真的喜歡耿翎。」

  「我喜歡上她有那麼不可思議嗎?」瞿殷珀反問張本生,他早已備妥答案。

  「很不可思議,因為是你讓大夥兒誤解,你的心全放在復仇大業上,可如今你的表現完全荒腔走板,你希望兄弟們怎麼想?」

  張本生一語道破瞿殷珀目前的處境,成功激起他臉上的紅暈。

  「當初是你熱血號召大家成立『新日會』,大夥兒也都聽從了你的話,想盡辦法將狗皇帝趕下龍椅,甚至連尋找嗜血劍也是你的提議,你總該給大夥兒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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