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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不知道愛是什麼,陪伴他一起成長的只有恨意。就算愛情真的來臨,他怕自己會遲鈍到沒有辦法分辨它或是接受它,就這麼和它錯身而過。

  山洞外大雨下個不停,山洞內的火炬熊熊燃燒隠隱透露出溫暖,這全要感謝艾嵐,畢竟前人不種樹,後人就很難乘涼。

  瞿殷珀已經把衣服脫掉,這會兒正放在簡陋的曬衣架上慢慢晾乾,耿翎也帶著乾淨的衣服躲到山洞最角落換上,等打扮妥當,才又出現在瞿殷珀的面前。

  瞿殷珀瞄了她一眼,認為她多此一舉。反正他們都這麼親密了,幹嘛不在他面前大方更換,說不定她也穿不了多久,打賭等一下他們又會在那張稻草鋪成的床打得火熱,換了也是白換。

  「你想喝酒嗎?」她用手指了一下包只,瞿殷珀這才知道原來包只裡頭放著酒,害他瞎猜了一整天。

  「好啊!」這個時候如果能夠小酌兩杯,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

  耿翎神情愉快地打開包袱,拿出一個小瓶子,說是小瓶子是因為它真的很小,裡頭的酒倒出來大概喝幾口就沒了,他們還有兩個人呢!

  「什麼酒這麼珍貴?」瞿殷珀算是識貨,一眼就看出瓶子裡裝的是好東西,耿翎忙點頭。

  「這是斜雨釀,我上回告訴過你。」她提醒他,怕他給忘了。

  「艾家的秘酒?」他不可能忘記,名滿天下的斜雨釀他早就想試試看了,沒想到真能達成願望。

  「嗯。」真是好記性。「因為艾嵐已經很少回來釀酒,也沒什麼存貨,所以小七子只能給我這麼多,這還是他特別留下捨不得喝的呢!我一開口,他就大方給我了。」

  「又是小七子,不喝!」他一聽見這個名字就發火,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不生氣才怪。

  「為什麼?」她不解。「這可是我特地為你求來的呢!」

  「上次送花,這回又送酒,這小子壓根兒沒安什麼好心眼,你儘量少跟他說話。」省得他看了礙眼!

  搞到最後,她連跟小七子說話都不行了,他還真是小心眼。

  「你真愛吃醋。」她取笑他。

  「誰吃醋了?」他打死不承認。

  「就是你呀!」她很不給他面子的戳破他的謊言。「我都說了,我跟小七子沒什麼,他就像我的弟弟,我對他的感覺僅限於此。」

  耿翎一再重申他和小七子的關係,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爽。

  「哼!」他就是看那小子不順眼,怎樣?

  「你啊!」她搖搖頭,拿他沒辦法。男人吃起醋來都像小孩,講也講不通。

  「你不喝也好,我可以一個人獨佔。」她拿出一個小酒杯,注滿斜雨釀,打算一個人享用。

  「休想!」他搶走她手上的小酒杯,一飲而盡。

  耿翎手捂住嘴偷笑,就有他這麼彆扭的人,明明就想喝酒,還要她用激將法才肯喝,還說不像孩子呢,根本就是。

  「這酒真好喝。」有如鮮蜜般甘醇,又不會過烈過嗆,有著一股非常深沉的味道,是為瓊漿玉液。

  「否則怎麼會人人搶著要?」耿翎笑著回道。「就是因為它夠好,才有這麼多人想喝,不過這是不外賣的,得是有緣人才喝得到。」

  換句話說他是有緣人,沒想到他竟跑到這偏遠小鎮,跟一小瓶酒結緣。

  「真希望文德此刻也在這兒。」他們就可以對飲。

  「文德?」

  「他也是好酒之人。」瞿殷珀笑著答道。「我敢打賭,他一定愛死了這個味道。」

  他揚揚手中的空酒杯,耿翎笑笑,好高興他提起文德。

  「他是個好人。」她說。

  瞿殷珀沒說任何話,默認。

  「也是一個最好的朋友。」她想起文德誠懇的眼神和關心的語氣,那是一位真正的朋友才會有的。

  「你還說你沒有朋友,文德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要好好珍惜他。」人的一生,能夠結交到像文德這麼好的朋友是何等幸運,他已經擁有如此幸運,卻渾然不覺。

  「……你說得對,過去我一直把文德當成一個為共同目標奮鬥的夥伴——」

  「但文德其實並沒有這麼熱衷復仇。」她代替文德說出心聲,瞿殷珀一臉驚訝。

  「你怎麼知道?」就連文德都沒有親口講過,她竟然可以正確說出他的心事。

  「文德告訴我的。」她沒那麼厲害,也是用聽的,很認真用心聆聽。「他還告訴我,他是因為擔心你,才跟在你身邊。」

  耿翎盡可能斟酌用字,就怕不小心洩漏秘密,被他聽出來文德告訴她的不止這麼多。

  「他都告訴你了吧!」

  她那麼努力隱藏終於還是以露餡收場,她只能點頭,萬分沮喪。

  「我看你賊頭賊腦的,就知道事情不單純,你還裝!」他用力點了一下她的頭,她尷尬地笑了笑,承認自己很不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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