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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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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是事實。」不想提心吊膽的過活,蓓媚兒選擇承認。「剷除麥克尼爾家族確實是我的主意,你才剛丟掉的信也是我寫的,那又如何?」到底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只是早一步動手而已。 「那又如何?!」柏納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說。「我們正在談論的是我的家人,我帶你去看過的城堡!」天,他怎麼會犯這個錯誤。「你可知道,麥克尼爾在那一天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當我在修道院中醒來,他們告訴我麥克尼爾的男男女女無一倖免的時候,我有多痛苦?不,你不會知道的!在你心中麥克尼爾這姓氏只是一個障礙,只是你邁向成功之路的一顆絆腳石!」 柏納不停地責怪自己,為何會愛上殺害他家族的敵人,他甚至笨到去感謝她父親願意放他一馬,殊不知這全是蓓媚兒的主意。 「柏納,當時我才十六歲。」面對他痛苦的神色,蓓媚兒僅能以年少輕狂解釋,卻掩飾不了她所犯下的罪行。 「夠大了。」大到足以一手策劃冷血的殺人行動。「我不知道你會害怕什麼,但今天我要討回家人的血債。」 他自牆壁上取下兩支長劍,拿出一支丟給她。蓓媚兒不接受,任劍掉落,柏納不禁連聲詛咒。 「接住劍,我不想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這不是騎士該有的精神。」他冷冷地抽出長劍,雙手握住劍把將劍鋒指向蓓媚兒。 「你不會是認真的,柏納,你不可能想殺我。」蓓媚兒一點都不想拾起劍和他對打,他們是情人。 「該死,我再認真不過!」他依然握住劍把。「你不是一心想激起我的戰鬥本能、逼我恢復騎士的身分,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朝她逼近一步,冷酷的眼神迫使她也往後退一步,與他對峙。 「拿著。」柏納用腳尖挑起地上的劍踢到她的手裡,蓓媚兒本能接住劍,但一點拔劍的意思也沒有,這讓柏納費解。 「拔劍,給我該死地拔出你的劍來!」柏納怒吼。「你花費了這麼多精神,設計了這麼多遊戲逼我重新抬起劍,不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什麼還不跟我打,為什麼?!」 他問她為什麼,蓓媚兒自己也不知道。從她年少時期遠望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底就期盼有一天能與他對決,所以她故意在毀滅他家族的遊戲中動手腳,無非就是希望哪一天他們能夠像現在一樣,拿著劍對立。 「我們是情人,不是敵人。」她無法解釋為何在夢想實現後,還會這麼心痛。 她就要失去他眼中的溫柔了嗎?她不要! 「不,我們是敵人,一直都是,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柏納搖頭。不管她要不要,這都是事實——他們是敵人。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拔劍。」柏納心思既決,臉上的表情便已不再溫柔,反倒充滿肅殺之氣。 「我不要……」蓓媚兒手握住長劍退後。 「我不要拔劍。」那等於宣告他們從此以後只能是敵人,她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由不得你!」拒絕再聽她辯解,柏納帶著劍沖過來。 接著一聲狂吼,一道劍影,柏納手中的長劍已然朝她的臉劈下,她本能地抽出長劍,格開這致命的一擊,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想殺她。 「終究你還是拔劍了,果然是一個道地的戰士。」帕納既是尊敬也是無奈地揮動手中的劍與她在空中交會,看來他們還比較適合當敵人,情人關係對他們來說太奢侈也太複雜,兩人都負擔不起。 「是你逼我不得不反擊,別想用這種語氣嘲笑我。」她一點也不想和他成為敵人,但也不容許他嘲笑她。 「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嘲笑我自己。」他雙手握住長劍,朝蓓媚兒的右側砍去,蓓媚兒拉起裙擺躲開,覺得頭暈。 「一點也不好笑!」她反擊他的左側。「為什麼我們必須如此傷害彼此,這才是一個笑話。」過去的事為什麼不能讓它過去,畢竟他們都還年輕,可以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柏納和她一樣笑不出來,在對她複雜的感覺中,仇恨早已被愛戀悄悄吞沒,只留下家族榮譽。 就是這家族榮譽,促使他越打越猛。就是家人被血泊淹沒的影像,使得他不斷揮動手中的劍,打得蓓媚兒節節敗退,證明他果然如她所料,是個傑出的戰士。 他應該殺了她,可是他下不了手,只能打掉她手中的劍,將她壓進柔軟的床褥,痛苦地望著她。 「這裡是心臟。」蓓媚兒反倒瞭解他的痛苦,指著自個兒的胸,告訴他應該怎麼做。 「拿起你的劍,從這裡剌下去,就能得到報復的滿足。」她轉動著一雙璀璨的雙眸,無畏地看著柏納。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們都擁有相同的騎士精神,一樣願賭服輸。 他們都輸了,在愛情的世界裡。 柏納原本平靜的生活,因蓓媚兒的出現而染上猩紅的色彩,蓓媚兒密不透風的金權世界,因柏納的出現而產生看不到的裂縫,誰敢保證自己必定是永遠的贏家? 柏納不敢。 至少當他手握住劍,看著蓓媚兒絕美的容顏時,無法說服自己是個贏家。他愛她如此深,而她呢?在她的內心世界裡,是否還有比權勢更重要的東西? 「該死的你!」恨恨地丟下手中的劍,柏納的語氣中浮是掩不住的挫敗。 「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低下頭狂吻她,將她的氣息保留在內心最深的角落,因為給她這最後一吻,他將要離開。 這是他愛她的方式,也是他們今生的宿命。 蓓媚兒摟住他的頸子回吻他,以為一切都將雨過天青的時候,他卻推開她翻身下床。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將她的容顏細細描繪下來之後,他離開蓓媚兒的嘴唇,也離開她的生命。 「你要離開賽維柯堡?」蓓媚兒不敢置信地自床上爬起跟上他的腳步,抓著他的手臂問。 他輕輕地推開她,告訴她。「這裡本來就不是我的家。」 而後,他丟下一個遺憾的笑容,眼看著就要離開。 他要走了,他就要離開了。 蓓媚兒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她跨步向前,想阻止他離去,然而突來的一陣昏眩,卻拖住她的腳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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