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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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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喪哭到她家來,這不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丟人現眼嗎?她若的給他,她家這「永平號」的招牌,豈不教人給拆了?更何況他家並不是真的死人,只是想假借著喪家的名義騙錢而已。 任憑腳底下的喪綽怎麼賣力演出,藺嬋娟始終站得挺直,冷眼垂看喪綽的一舉一動。 四周的人潮很快聚集過來,圍著他們看熱鬧,其中包含跟藺嬋娟說好要過來找她的仲裕之。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般沒有同情心?我都哭了半天了,你好歹也該給我幾文錢,讓我回家辦喪事。」喪綽見藺嬋娟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甘心的大叫。 藺嬋娟面無表情的看著喪綽,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漏掉,眼光之冷,教喪綽又是一陣心有不甘。 「你到底給不給錢?你要是不給錢的話,我就賴在你店門口。哭到你無法做生意。」這喪綽是江湖老手,想趁著這麼多人圍觀的同時,逼迫藺嬋娟就範。 只見她藺大小姐不慌不忙的點點頭,表示隨便他,這下換喪綽傻眼。 怎麼辦,這哭還是不哭?大夥兒都在看了。 不管,豁出去了,非得要到錢為止。 喪綽「哇」一聲地哭出來,哭得是天旋地轉,風雲為之變色。圍觀的人聽得議論紛紛,為他哭訴中的身世大表同情,唯獨藺嬋娟沒有一絲憐憫。 「你哭完了嗎?」就在喪綽幾乎哭啞了嗓子之際,藺嬋娟終於出聲。 「差不多了,怎麼著?」喪綽不明白她為何問他。 「抬頭看看上面。」藺嬋娟要喪綽看清她家的招牌,喪綽抬頭一望 哎呀,不妙,竟然哭到杠房來! 「看清楚了吧!」藺嬋娟淡淡的說。「永平號,這招牌夠大了吧!要不要我把你剛剛哭訴的內容再哭一遍?」什麼三歲喪母,四歲死舅舅,五歲死奶奶。人家兩個月之內連死三個親戚的都沒他哭得這麼離譜,他同人家囂張什麼? 這個殺千刀的惡婆娘,居然不事先知會一聲。 「你……你明明是戲弄我,為何一剛開始的時候不講清楚?」喪綽惱羞成怒的怒斥藺嬋娟,此時圍觀的人們又在一旁偷笑,更是讓他氣得雙頰脹紅,惱到不知如何是好。 「是你自己硬要哭,我也沒有辦法。」藺嬋娟聳肩。「況且,你的演技也太差,到處是破綻。」 「你這瘋婆娘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聞言喪綽心虛的反駁。「什麼老子的演技很差?」 「還不承認!」藺嬋娟冷冷看他一眼。「好,我問你,你說你剛死了父親?」 「沒、沒錯。」喪綽答。「是剛死了父親。」 「既然如此,那麼為何你系著齊衰用的腰絰!」藺嬋娟捉他的小辮子。「你身穿斬衰的衰衣,頭戴斬衰的首絰,可卻系錯腰絰。敢問,你究竟是死了父親,還是母親?」斬衰為父喪,齊衰為母喪,兩者的喪服並不相同,就連小細節,也有明顯的差別,不過一般人不會注意到這些。 「請問,你府上到底是誰過世?」藺嬋娟更進一步的追著喪綽要答案,喪綽一時心慌。竟胡亂答。 「是母親……不,是父親。」喪綽手忙腳亂。「可惡!臭娘們,你給我記著,改天一定找人報仇。」 喪綽眼見苗頭不對,立刻給跑了。眾人議論了一陣子以後也跟著離去,於是四周又恢復原先的安靜。 「你處理危機的方式真是使我大開眼界,小生萬分佩服。」 藺嬋娟才剛跳過一個危機,另一個麻煩緊接著來。 「言重了,仲公子。」藺嬋娟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轉身進屋。「不過是一個騙子,我還應付得過去。」 「但是這個騙子可能是個潛在的危險,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仲裕之跟在藺嬋娟的屁股後頭踏進店裡,就怕她太大意。 「我相信仲公子一定有更好的建議。」藺嬋娟一點也不意外他會來找她,人家是恨不得一輩子不要踏進棺材店,他卻是一天到往這裡跑,怪哉。 「的確有。」仲裕之承認。「像這種時候,我就建議你不妨找一個保鑣,一來護身,二來排遣寂寞。」 仲裕之語帶曖昧的說法,使得藺嬋娟原本忙碌的手頓時停了下來。 「排遣寂寞?」她冷淡的看他。「我唯一會覺得寂寞,是我在專心工作的時候遭人打擾,剩下的時間,我覺得還好。」 意思就是請他快滾,沒事別來煩她。 「嘖嘖,藺姑娘,我不相信你真的只喜歡跟那些紙人相處,而討厭活人。」他站在她的面前堵住她的去路,屈身誘惑她。 「看看我,聽聽我活蹦亂闖的心跳。」他接著綻開一個微笑。「我一直想不通,像你這麼迷人的女人,為什麼只對那些火葬啊、土埋的瑣事感到興趣,像我一樣遊戲人生不是很好嗎,嗯?」 墮落的笑容,慵懶的語氣,在在顯示他多麼瞭解自己的魅力和身價。 這個男人,是一個花花公子,而且毫不掩飾對她的企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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