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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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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介意的話,就從我站的地方開始好了。」雖然對方故意表現出傲慢,他卻沒空陪一個小女孩生氣,他有更重要的事待做。 「好啊。」可惡的傢伙,冷靜得令人討厭。「就從你站的地方開始測量起好了……」詛咒那地方剛好地層下陷。 「糟了!」她突然抬起頭對他甜甜的一笑。「我忘了帶測量的工具。」也就是羅盤。 換句話說,她在耍他。只要是有點程度的風水師,一定隨身攜帶羅盤方便測方位,可她就是偏偏不帶,考驗他的耐心。 衣冠勤冷眼看著崔紅豆低頭翻遍整個麻袋,然後抬頭對他微笑,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殺了她。 她明知道他沒有時間,他必須在年底前完成預定的一切,所以故意想盡辦法拖延。 「現在就去買一個。」他咬牙命令道,不打算讓她得逞。「你若是沒有錢,我有,我不介意幫你付這筆錢。」 「不行!」他不介意,她介意,更不想用他的臭錢。「我舊的那個用習慣了,如果要我臨時換一個新的,我會不習慣,到時更累,反而壞了你的大事。」嘿嘿,跟她玩?來呀!她一定要整死他,報那兩百人齊聲大喊之仇。 崔紅豆得意洋洋地斜望衣冠勤,突然覺得他長那麼高也沒什麼了不起嘛,對她一樣起不了作用。 她笑嘻嘻的等著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結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居然被他拎著領子走了兩個時辰的路回到她家拿工具,然後又被他同樣拎著領子走了兩個時辰的路回到原位,而後冷冷的鬆手。 「現在工具有了,可以開始測了。」回到原先的空地後,衣冠勤將他保管了一路的羅盤丟給崔紅豆,老實不客氣地逼著她執行她的任務。 崔紅豆氣呼呼地接過羅盤,瞪著衣冠勤。 「你這個人有病啊!」她指著天色。「都晚上了,我要怎麼測?」她又不是貓,當她懂得夜視不成。 「那是你活該。」衣冠勤不客氣的反駁,一點都不同情她。「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了自己。」 「你才害了自己呢!」崔紅豆直跳腳。「瞧你把我說得這麼惡劣,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大可找別人呀,幹嘛一定要纏著我?」同行的人金陵有一大堆,沒有理由非她不可。 「我就是要你。」 衣冠勤噯昧不清的說法讓崔紅豆的心跳漏跳一拍。 「第一,我這個人要東西向來就要最好的,而我聽說你是全金陵最好的風水師。」他冷冷地說。「第二,從來沒有任何一筆債能從我手中溜走,而你父親欠了我一筆人情債,我一定要追回,這兩點就是我執意要你的原因。」 他的說詞讓她啞口無言。 「所以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快點開工。」 最後,他僅以兩根燃燒的木棍和斷然的說詞,利落地結束她的詭計,於是她又再吞下一次敗仗。 心裡詛咒他一萬回,崔紅豆真想拿起羅盤往他頭上狠狠的敲下去,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作狠,逼著她做夜工就叫狠。 只不過,當她拿起羅盤真正開始認真工作時,所有嬉鬧的態度全不見了,只剩嚴謹的呼吸聲,充斥在這寂靜的夜。 羅盤上的指針顯示出這不是一塊吉地。和陰宅一樣,好的陽宅地也要求需有「四神砂」。風水學上的四神砂,即指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風水學上極重視這四個條件。正所謂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無論是陽宅或是陰宅,這都是第一考量。 而從這塊地座落的方位來看,它左邊是大路,右邊也是大路,前面雖然有座汙池,但後面的地勢卻是凹陷的。古書有雲:「東有大路貧,北有大路凶」。這塊地的白虎,即右側,雖然占對了道路,可應該是水流的青龍,即東側,卻一樣是道路。再加上本該隆起的玄武,即北邊,又好死不死的凹了個大洞;就算前面的朱雀,即南側前確實挖了個不小的水池,也孤掌難鳴。 難怪地主這麼急著把這塊地賣出去,只要是略懂風水的人,都不會想買這塊地。 默默地收起羅盤,即使崔紅豆很想昧著良心讓衣冠勤當一次冤大頭算了。可她畢竟是名門正派,這種缺德事她做不來。 「這塊地,不適合你住。」崔紅豆勸他算了,除非他的八字比別人重,命又比別人硬,否則一定遭殃。 「為什麼不適合?」衣冠勤不懂得其中的奧妙,只覺得她一定又在耍他。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我懶得解釋。」被他不信任的眼神惹毛了,崔紅豆索性連解釋都不解釋,惹來他更嫌惡的口吻。 「原來你的風水師是這麼當的。」聞言衣冠勤輕藐地瞥了她一眼。「你連我的生辰八字都沒問過,如何斷定我不適合?」他雖然不如她這麼懂得風水玄學,卻也知道這還要跟命配。 「好啊,那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幫你看看合不合。」崔紅豆不置可否地點頭。就算是將軍之命,也不見得壓得住玄武邊冒出來的兇氣,她看他是白給的了。 衣冠勤不信邪,硬是把生辰八字給她,崔紅豆掐指一算,更糟!普通人沒有的命格他全有,他的命格乃屬大好大壞之命,若當真買了這塊地,鐵定會死得更難看。 「你不適合。」算罷他的命,崔紅豆為他哀悼。「這地方你住不起,還是另尋別處比較恰當。」雖然她也想趕快擺脫他,可職業道德不容許她作怪。 她是很有良心沒錯,可惜用錯了詞,馬上惹來衣冠勤不快的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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