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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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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我逃、我逃逃逃…… 她笑嘻嘻的打開後門,口裡哼著自創的逃亡小調,才唱了一句,尾音隨即不見。 「父債子還,你別想賴。」 崔紅豆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守在她家後門口,用著一般女人都認為很性感的嘴唇,說著她夢中這句臺詞。 「父債子還,你別想賴。」 崔紅豆幾乎和衣冠勤同時重複幾天來的同一句臺詞,她沮喪得想大叫。 「你到底想幹嘛?!」 她真的大叫。「你每天出現在我眼前,講同一句臺詞,你都不覺得煩嗎?」就她看來,他根本可以改行去戲班子扮鬼,就是真鬼也沒他這麼煩人。 「我說過,我會再來。」他終於改臺詞了,可仍是換湯不換藥。「欠債還錢,我會一直要到你還為止。」躲債的人總以為自己遁逃的技巧很高明,實則不然,他永遠知道該怎麼逮住對方。 「我又沒有欠你錢。」寫欠條的人又不是她。 「都一樣。」衣冠勤冰冷的反駁。「欠錢或是人情,在我眼裡價值都是一樣的,只要是欠我的,都必須還。」 換句話說,她想賴也沒得賴,她老爹欠下的債,她非還不可。 「好啊,你倒是說說看,你想要我怎麼還你這筆債?」她故意問,可心裡打定主意就是不還債。 「我聽說你跟你爹一樣行。」 衣冠勤緩緩地吐出這句開場白,而崔紅豆一點都不意外他曉得她是一名風水師,想必他早已打探出一切,包括她繼承她爹衣缽的事,否則他不會開口閉口就是「父債子還」。 「那又怎麼樣?」摸清她的底又如何?照賴。「你該不會是特地來請我幫你找死後住的地方吧?我看你還健康得很,免了吧!」崔紅豆故意用惡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衣冠勤,多少想激出他一點脾氣。 衣冠勤只是稍微牽動一下嘴角,沉穩地回道:「你若想自動幫忙,我亦十分樂意接受,但那不是我找你的目的。」他一臉正經。「我是想請你幫忙找一塊好的風水地,埋葬我父親的屍骨,繁榮後代子孫。」 原本當他說到「父親」這兩個字時,崔紅豆心想這個人還有點孝心,尚有救,可等她接著聽見,「繁榮後代子孫」這幾個字眼,對他的好感一下子跌到谷底,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這個人根本凡事以「利」字為先,連埋葬先人都只想到後代子孫能不能過得好的問題,還談什麼孝心! 「就這樣?這就是你全部的要求?」崔紅豆語帶諷刺的問衣冠勤,打算一會兒讓他好看。 「不,這只是一小部分。」她還沒出招,他已經先讓她好看。「我希望你幫我做的,不只是尋找龍穴,還有幫我覓得一處良宅,因為我聽說你對居家風水這方面也很拿手……不,還是先幫我找一塊好的陽宅地好了,房屋由我自己來蓋,我不喜歡住在別人住過的地方,也比較喜歡自己掌握進度,就這麼決定。」衣冠勤面不改色的說了以上一大串,差點沒把崔紅豆氣出失心瘋來。 「好簡短的決定。」她諷刺道。「之後我還要不要幫你選老婆?我對這方面也很行。」什麼嘛!還有包生孩子的,這個人到底懂不懂分寸? 很顯然,他不懂。 「這是最後一項你需要做的事。」他還當真點頭。「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我便會著手娶妻的事,到時候還得勞煩你幫我合算一下八字,看看彼此合不合適。」當然他迎娶的對象一定要家世好,如此才能增加他的聲望。 衣冠勤煞有其事的把要崔紅豆做的事一一列出「清單」,只見崔紅豆張大了嘴、瞪大了跟,吞了好幾次口水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是搶匪。他說的這些拉拉雜雜,可不是一紙擱了十三年的泛黃紙張就能解決的小事,不管那封信是不是她老爹親筆寫的。 「你乾脆去搶好了。」對喔,她差點忘了他幹過盜匪。「我爹的那一封信上可沒提我必須做這麼多事,你知道把你說的這些都做完要花多少時間嗎?」又要人山尋龍,還要幫他找地蓋房子,最起碼半年,恐怕還不止。 「所以我才天天來找你。」衣冠勤比她還急。「除了娶妻之外,這些事都必須在今年年底前完成。」 「今年年底?!」崔紅豆的眼珠子立即瞪大。「我不幹。」她又不是神。「先別說我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我也不會幫你。」 「為什麼?」衣冠勤不解地問。 「因為我是一個有良心的人,絕不幫殘害自個兒同胞的『奸民』。」崔紅豆抬高著下巴把不幫他的理由大聲的說出,瞬間只見衣冠勤沉下臉色,兩頰微微抽動,崔紅豆還以為他會當場發飆。 「我懂了,你還是想耍賴。」衣冠勤倏地恢復原先的神情,平靜的指出她的意圖。 「是又怎麼樣?」啦啦啦。「我不幫你的忙,你也奈何不了我,我就不信你敢做出什麼傷害我的事。」說到這裡,她故意頓了一下。「對了,先警告你,我有個朋友是衙門裡頭的捕快,你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就等著入獄。」相思一定很樂意折磨他這個人人喊打的奸民。 崔紅豆自信滿滿的把頭抬得老高,大聲喊出賴賬的快樂。原本她以為他會頹喪著臉、或揪住她的領子揍她,可他兩樣都沒有做,只是平靜的撂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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