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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進來!”門內是低沉與不耐的口吻。

  仁週一推開門,老爸一臉的嚴肅相便出現眼前,他呐呐地問:“爸,您有事找我?”

  同夫威嚴十足地回:“現在幾點了?”

  仁周瞧瞧腕上的表,道:“淩晨兩點又三十七分三秒。”

  同夫又問:“這麼早你不在床上,去哪?”同夫實在不懂這個麼兒的玩法為什麼如此瘋狂。看看他的哥哥們,中規中矩的,樣樣不勞他操心;唯獨他,總教他這個做老子的時時刻刻戰戰兢兢,擔心東、擔心西的,老是怕他出事。

  “爸——別糗我了,時間不過早了些罷了。”

  “糗?仁周,你哥剛剛才打電話回來,說他還忙著公事,而你卻在這玩通宵,太不像話了吧!同樣是兄弟,怎麼個性差那麼多?”

  好一個兄弟。說及此,仁周的怒火更加上升了。對,相同是兄弟,為什麼哥就特別聰明而他就比較笨?哥彬彬有禮,他就學不來?總歸一句,哥是哥,他是他,什麼都無法跟哥比。

  仁周不屑地說道:“這倒要問你自己,為什麼基因會出錯?”

  金父瞪大了眼,緩緩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仁周見父親發怒,也不敢再亂說話,只是推託地說:“我累了。”

  金同夫心忖:時候確實不早了,也不想再和他耗下去,於是又下了一道命令:“要回房可以,但你得答應,往後十二點之前得回來,別再三更半夜的像見不得人似的夜貓子。”

  十二點和淩晨兩點也沒差多少嘛,老爸怎麼這麼囉嗦。仁周念念有辭的,毫不把父親的警告放在心上。

  一躺回床上,便又開始計劃起明日的行程;邀誰出去、玩些什麼……

  搭機南下,實周與麗蘇一直是形影不離的。

  下榻飯店後,不過五分鐘便又陪他東奔西走,又是跑業務、又是應酬吃飯、又是上酒廊,直至夜深方得以休息。一個“累”字怎麼也不敢喊出來,只因她見識到了金先生的認真與幹勁。他的步調很快,如果不加緊腳步,她是跟不上的;但麗蘇卻打從心裡喜歡他的這股衝勁。

  夜已深,兩人在房門前分手,今天的應酬似乎讓他筋疲力盡。

  麗蘇問他:“金先生,明早幾點出門——”

  實周以肯定的口吻回復:“九點。下一個行程是敘方,沒錯吧?”

  “是,是敘方實業。”忙了一天,他的專注力仍然沒有鬆懈,這分能耐就教她刮目相看了。

  實周好似想著了什麼,急忙告訴她:“你先回房,我還有事。”

  “是,金先生。”麗蘇順從地回自己房間。

  實周以公用電話聯絡父親,並向他報告今天的斬獲。

  麗蘇一進房,又馬上出來,只因她忘了拿早上的一份合約書給金先生;一出房門,便見他以公用電話不知向誰認真地報告。這麼一幕企業戰士的專注神態,竟教她忘了出門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站在他身後看得出神。

  一會,實周在結束通話後瞧見她的異狀,遂問她:“姚小姐,還有事嗎?”

  他的突然開口教她嚇了一大跳,猛拉回神,神情仍是呆呆的。“Sorry,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的。”

  實周忙答:“我並不是責怪你,我只是問你有事嗎?”

  他急切的解釋教她釋懷,麗蘇忙將文件交到他手上,並匆忙告退,以避開這尷尬的情境與心虛的情緒。

  一回房,麗蘇感到一陣面紅耳赤,雙頰如同加溫似的漸形滾燙。心忖:怎麼一回事?人家不過無心的一句話,竟教自己小鹿亂撞般的心跳加速。完蛋了,該不會是成了花癡見一個中意一個吧?思及此,麗蘇忍不住自責起自己的水性楊花與用情不專。

  為了撫平自己的胡思亂想,她撥電回公寓給美荷,但一直沒人接聽;call仁周的大哥大,也收不到訊號;數羊羊不來,好似患了失眠症,害得她一夜輾轉難眠。

  次晨,還沒七點便起身,頭疼夾帶著失眠苦。她心想,完了,來台南才第二天便要告假,這要如何向老闆交代?為了強撐病體,她勉強自己吞下兩顆止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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