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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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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蓉見她心意既堅,也不再多說。不過,她仍捨不得將藍緞交還給霍槐思。霍槐恩的戰帖既已送出,當天下午,就開始出擊了。 若渲下午沒課,心忖著:“他”定又會去圖書館打擾她,是以索性改變行程,改去逛書店。 才剛踏進書店找書,隱約發現一名高大的身影不時的在她身邊閃動。初時還不以為意,但她每走到一處,那高大的身影便有如鬼扭般的如影隨形。她開始不耐煩了,於是放棄了這家書店,往另一家去。相同的米色襯衫及一條鐵灰色的老爺褲——他又來了。若渲終於忍不住抬頭怒視他一眼,但這一眼令她足足頓了三秒鐘。又是他,那個在圖書館騷擾她安寧的大男孩。 若值即刻沉下面孔。“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槐思淺笑。“你收到了我的藍色緞帶,不會不知道我的目的在哪吧?” 我的天呀,她這才知道,這個侵犯她寧靜生活的禍根竟是霍槐思。若渲也不理會他,逕自從他身邊穿過,她走得很快,相信他即使再無禮,也不至於在人潮中追逐她。不過她忘了,霍槐思可是死纏爛打的高手。當她自以為安全的時候,他又出現在她的身後。 “你不用走得那麼快,我想要的人事物,無一樣是得不到的。” 若渲不理會他的挑釁繼續疾行,霍槐思只消多跨兩步,便一手擋住她的去路。“我這一回對你可是用心的。” 若道冷笑問他:“你哪一回不是用心的?結果呢?” 若渲閃過他的攔阻。即使他施展死纏的功夫,她也不吃那一套。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施展纏功。 若渲次日一到學校,見到一朵馬蹄蓮橙紅花,靜靜地躺在她經常坐的位置。馬蹄蓮橙紅花,代表著“我對你有意思”。若渲見了,可渾身不舒服了。別人即使認識了兩三個月,還不好意思說什麼愛不愛,而他與她才不過碰上幾回面,便送來這樣花語的花朵。她嗤笑一聲,當然花兒也就送給喜歡它的人去了。 先是送來花朵,又在她上文學院途中,遇上他“惡意”的關注眼神。 明明對若渲此回的豔遇可關心了。 “若渲,霍帥哥對你投來大概有一萬伏特的愛慕電流,你沒接收到嗎?”若渲冷淡地回道:“我是個絕緣體,再強的電流,也影響不到我。”若渲很篤定的——對他,哼,不感興趣。 “真的嗎?你不再多考慮?” 伶蓉對這個校園白馬主子可存有一番幻想,可惜人家看她不上眼,她也強求不得呀。而今,好友中彩,她也替若渲開心,如果她宣告放棄,伶蓉可真要替她扼腕了。若渲慎重地表示:“不,我不會浪費一絲腦力來考慮這種事。” 見她這麼堅持,伶蓉也只好對霍大帥哥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只要若渲下課,他又有空,就會在校門口等她。即使面對他的緊迫盯人,她仍是無動於衷。 時間成了他們間拉鋸的戰場。他使出渾身解數對她告白,但若渲只當他是騷擾。他使出款款無限的深情,她當他是博愛主義者到處亂放電。反正他來水。她便以土掩,怎麼也吹不皺她那原就不帶春意的心池水。 時間已過了三天,霍展之戀仍無一絲進展。已有旁人開始猜測,槐恩在屢戰屢敗之後,會放棄老掉牙的追求招術,改以其他。 他不再送花,不再守著她,更不再跟蹤她,甚至不再現身於若道所出現的場合中。他像是突然消失了般,而若道也松了一口氣。 現在,她可以自由地上圖書館、逛書店或在校園中走動,心裡還真有點感激他肯高抬貴手放過她。 即使她毫無表現,流言照樣可以無中生有的事生蔓延。 有人傳言,展若渲是被玩膩、拋棄了。也有人傳言,展若渲是假高貴,她外表的平靜全是裝出來的。 面對這些風言風語,若渲都只是一笑置之。這麼多年來,聽到的惡意中傷還會少嗎?她早已麻木了。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不但要面對失去親人的推心之痛,及頸間傷疤的刺骨之痛,更要面對嬸嬸的惡言相向。宛月不時提醒若渲:你母親是不貞的,而你恰與母親相似。在外又要忍受同學的指指點點。她在絕望的深淵中痛苦掙扎過,既然走得出一條生存之道,經過了蛻變,她還有什麼好畏懼的?惟一深攫住她想法的,便是這輩子絕不幻想什麼童話中王子與公主從此思愛一生的假像。她既不要愛人,也不要別人愛她;她只想好好地守著自己。對於他人加諸在她身上的抨擊,她可以不聽、不理會,更不會去在意。一個心意如此堅決的人,又怎麼會因那些無聊的流言而氣得跳腳呢?校園依舊春意盎然,令人抖瑟的寒冬已消失無蹤。又到了信託基金匯入的時間,若渲今天得去查賬了。 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原版簡愛,仍是一身白衫,搭配她清秀消瘦的身子,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長髮十數年如一日,除了上國中時,曾被發狂的嬸嬸胡亂剪去一半外,她的頭髮一直保持在肩下二十公分。這是她在出事時的髮型,即使校方有校方的規定,她寧可被扣儀容分數,也不剪去這頭如綢緞般的秀髮。 說她怪癖也好,固執也好,她就是這麼地堅持。 宛月嬸嬸對於她終年如此的打扮,以及那頭又黑又亮的長髮,一直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為此,她們起過爭執,但若渲並不去理會,也不畏懼。在她的心中,守喪的意念一直不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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