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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拖行了五百公尺後才終於停了下來,熱情如火的肇事人因這一擊而魂歸陰司,而雅蘭卻在不知所以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離了魂。

  楚俊彥畢竟是男人,神魂未定下仍清楚地記得,在第三者未到之前趕緊離開現場;否則,他與杜香蝶偷情一事若傳回雷皓耳中,即使他有十條命也不夠。在車子停下來的那一刹那,他負傷奪門而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現場。

  可憐的雅蘭,只因杜香蝶的跋扈而香消玉殞。

  在銀妹得知消息,趕來現場時,面對此生唯一依賴的女兒慘死,一顆心頓時茫然了,一滴淚怎麼也下不來。也不知是傷心過度,抑或是——長年的困頓讓她早忘了淚該怎麼流。

  經過一番急救,明明已無生機的杜香蝶,竟意外地在心臟停擺後又開始了跳動,而死狀淒慘的張雅蘭則在送醫時便已回天乏術。

  銀妹神情呆滯地望著愛女的遺體,淚水方始一滴一滴地流……

  ***

  時隔一個月,雷皓站在杜香蝶的病床前。他幾乎要發狂了,眼前這位他愛得最深,也傷他最深的女人,何以能在如此重摧之下,仍逃過死神的召喚?

  董醫生趨前安慰他:“雷先生,依我們幾位腦科醫師斷定,尊夫人是因車禍時受到重大外力撞擊致使短暫性昏迷,相信不久後,夫人便能完全蘇醒了——”

  雷皓制止醫生再說下去。其實這話他不知已聽了多少遍;但他只關心,她為什麼還不死?

  早在她與那姓楚的小子出走時,他便清楚地掌握她的行蹤去向。只是,他一直不忍讓杜鎮基知道,他心目中那位高貴的小蝶兒,可不是一隻純潔的小粉蝶,而是一隻流連花叢、到處采蜜的花蝴蝶,一個玩弄男人于股掌中的爛騷貨。

  現在可好了,與男人私會南臺灣出了車禍,自己不死也就算了,還撞死了個可憐的孤兒,放著人家寡母夜以繼日地悲泣。杜香蝶呀杜香蝶,你的罪孽還真不是普通的深重呀!他微微扯出一抹蔑笑。

  董醫生以為是他眼花了。怎麼雷先生的反應……沒錯呀,病床上裡著重重紗布的女子確實是雷夫人,怎麼會……

  “董醫生,她的複元率是——”

  “百分之八十,不過——”

  “不過什麼?”他多希望這個“不過”是她這條賤命難保。

  然而天不從人願,醫生接下來的話令他的希望破滅。

  “不過我可以保證夫人的命一定保得住。”

  多麼令人失望的回答。她杜香蝶命大,終究死不了,他不禁惋惜造物者之不公。

  打發走醫生後,他站在原地不動,冷眼怒視這個替他惹來不少麻煩的女人。要偷腥也不挑對象,連他的手下也不懂得避嫌地亂勾搭,擺明瞭當他雷皓是烏龜,還是昭告世人他是個無法滿足她的性無能?

  他打心底厭惡這個令他自尊受挫的女人。甫見到六歲香蝶的那時,便被她可愛的模樣所吸引;在長年的相處之下,竟沒有看透她的狐騷勁,愛她愛得發狂。在娶得她的時候,他還自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呢。沒料到,哼,這個賤女人!

  雷皓吩咐手下拿了兩百萬去慰問一下那位失去愛女的寡母,但錢又被退了回來。她只是揚言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她的阿蘭。

  雷皓該被她的至情所感動,但是他沒有,只是冷笑置之。那姓張的大嬸在說什麼天方夜譚嘛,死了的人怎麼會再回來呢?癡人說夢話呀。

  不過,基於人道主義,他還是將那兩百萬交給裡長,並囑咐待那大嬸平靜下來後再交給她。

  ***

  雅蘭在醫院醒來後,眼前一位戴著墨鏡、身披大衣的彪形大漢坐在她對面,著實令她嚇了一大跳;再加上頭上的外傷,令她一時之間——哎呀,好痛喔。看看房內,又無其他病人,且整間房只有她和一位陌生男子。

  “這是那裡?你是誰?”

  阿耀無論如何解釋,杜香蝶還是一臉茫然,他只好打大哥大給正在溫柔鄉的雷皓。

  “皓哥,不好了。”

  雷皓由蜜蜜身上抽身,並斜臥在床上問著:“怎麼個不好?”

  阿耀一五一十地將情形全說了。雷皓知道杜香蝶一向最痛恨使用台語。她說過,宋秀眉的出身令她痛惡,只要任何與她相關的,也一律厭惡在內。雖然痛恨宋秀眉的行徑,但她卻步其後塵,成為高級的應召女;比起她母親,還絲毫不遜色哩。

  雷皓起身著衣,蜜蜜黏上來問道:“怎麼啦?”

  他套上襯衫後,在蜜蜜的唇上添上一層紅腫色澤後,正色地答道:“我馬上回來。”便旋風似的出了門。

  當車子開往醫院途中,他反覆思忖著: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該不會是腦子撞壞了吧?反正猜測也只能是猜測,去了便知道她是不是在裝傻。反正他們倆也玩了太久的躲貓貓,是該攤牌的時候了。

  當他來到醫院,杜香蝶正張大雙目,一副完全清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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