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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不過最開心的人就屬仙曲了。

  李罡偕同小玉回房途中,他問:“小玉,你覺得仙曲姑娘的嗓音美不美?”

  她點頭,不吝讚美道:“如黃鶯出谷,音韻甜美,足可媲美瑤台司樂天女。”

  見她這麼大方,他反倒有小人長戚戚之感,於是另尋話題:“小玉,你會棋弈嗎?”

  “疏淺,但可拼戰。”

  他淺笑,兩人便進廂房。

  朱府——自朱仲甫得知原本醜不拉幾的冼家小姐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之後,欣喜的臉色就再也沒褪過。

  口哼小曲走回新房,一天到晚巴望著夜早點來。盼呀盼,夜是早來了,但他的娘子卻不來。

  他差人去找她,但她卻送來一張信函。

  信中內容是——相公:冼家有一規矩。新婚花燭夜過,新娘必須與夫君分房至有喜訊傳出為止。

  故玉蘿我,由今夜開始,必須在繡閣內待至喜訊傳出為止。相公,請將就點……忍吧!

  娘子冼玉蘿筆端正秀麗的筆墨,不愧為才女冼玉蘿,他忍不住誇讚起自個兒的娘子。

  只不過,她這是什麼意思?叫我朱某獨守空閨嗎?不對吧,哪有娘子要相公守空閨的道理呢?

  他飛奔至繡閣,裡頭傳來陣陣嘻笑聲。他舉起拳頭便敲門。

  房中之人立即安靜下來,她們面面相覷。這麼遲了,還有誰會來呢?

  金花差人前去查看,水兒一向前探看。哎呀!不得了了!姑爺的大隊人馬,喔!

  不,是單槍匹馬殺上陣來了。

  水兒回報:“金——小姐,是姑爺他來了。”

  “姑爺?他還不死心嗎?”

  金花差人向前開門,畢竟她們人在朱府,而非待在冼家,多少也要尊重一下朱二少。

  門一打開,四人紛紛向他問候——“姑爺!”

  他揮揮手支開四人,水兒望向金花姐。金花使個眼色,四人才退出繡閣。

  仲甫迅速關上門,露出一臉色涎相,欲撲向金花。

  金花恫嚇道:“相公,你想絕子絕孫嗎?”

  絕子絕……什麼意思?仲甫自忖:他不過是關個門而已,她竟說出這麼嚴厲的話來。為什麼?“你說什麼?”

  金花冷靜地說:“相公,冼家的咒令,您不可不信呀。”

  他怎麼會相信呢!叫他朱仲甫一天不近女色,那倒不如叫他去——死吧。

  “娘子,我大可對你說,若叫我不近女色,難也。”

  他才一說完,金花更在心底咒駡他——好色之徒、淫賊!終有一日做起花下風流鬼。不過,為了小姐,她只能吞下這些話,並婉言開導他:“相公,你難不成沒聽過,我在京城內的傳聞嗎?”

  “傳聞?什麼?五官嗎?”

  “對,五官相貌。相公,你可知玉蘿何以能以此美貌與夫君相見嗎?”

  她先繞個圈子再吊他胃口。

  果然,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她笑道:“當年,我爹爹不信邪,硬是要……而我娘在拗不過我爹的要求下,只好與他同床。我呢?便成了犧牲品。醜哩八怪不說,險些見不得人。幸虧有一茅山道人施法術,為我爹絕了後代傳宗能力,才挽回了我的清秀容貌。相公,你也知我冼家只得我一女。難不成,你也要以斷嗣為代價換來幾夜痛快嗎?”

  嘿!果然有效。斷嗣換來幾夜逍遙,再怎麼算也划不來。他再怎麼貪戀美色,也不敢拿自己傳宗接代這等大事來當賭注。

  朱仲甫不怎麼甘心地乖乖走出房門。

  不過,他臨出門前又回頭問她:“昨兒個夜裡,咱們有沒有……?”

  他只是擔心,昨夜自己醉意正濃,不知良宵花燭夜是否享受過;若沒有的話,豈不是白白喪失了上天所賦與的良機嗎?

  想要霸王硬上弓,又怕冼家的什麼咒令害他絕子絕孫,真不甘心。

  金花知他的想法,於是便說:“有。”

  仲甫只得嚷嚷:“被唬了!全被唬了!”說話之際,人也跟著走遠了。

  金花在他身後掩絹嗤笑他的腦子呆。心裡暗忖:至少拖個個把月也好,她實在不想太早面對這色鬼。

  仲甫一出繡閣,怎麼想都不對。但不對在哪?他又搞不懂。想當然耳,此處既沒溫柔鄉,他決定往歡喜樓怡紅姑娘的溫柔帳裡去。

  金花才不理會他去哪,她只祈盼他別再前來騷擾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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