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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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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吃了很多人,這樣也是很快就會死的吧?李鳳扆看著唐草薇的手術刀和鑷子在莫明紫肚子裡劃來劃去,含笑微微搖了搖頭,完全不會體貼別人的人啊…… 唐草薇的血一點一滴地流入莫明紫體內,明紫原本慘白的臉色漸漸變得白裡透紅,隨著最後一針縫好,馬腹的血也漸漸止了。他縫合傷口的技術很好,手指的動作精細靈巧,血輸了那麼多,臉色依舊光潔白皙,沒有一點變化。 「找不到精魄的位置?」李鳳扆的眼神依舊寬厚含笑,沒有失望或者遺憾。 「找不到。」唐草薇把手裡的手術刀放到鐵盤裡,「送他到隔壁房間。」 「要先拔掉自己的針頭。」李鳳扆歎了一聲,「走路前要先整理好周圍的東西。」 「哦。」唐草薇拔掉手腕上的針頭,「這裡洗乾淨。」 「是。草薇,該做早飯了。」李鳳扆微笑。 天亮了。 顧綠章和桑菟之從鐘商山鶴園往市區走,走到半路終於攔到一輛的士,乘車回家。 她說她不想回家,所以回了小桑那裡。 桑菟之的院子裡還是一片狼藉,那個男人還在,坐在桑菟之的鋼琴前彈琴。 原來他也會彈鋼琴,也會唱歌。 也許已經彈了一夜吧?不過看見桑菟之和顧綠章一起回來,他合上琴蓋,站起來就走了。 「再見。」桑菟之倚在門上笑。 「再見。」 「浴室裡面很亂,但是有水。」桑菟之說,「有梳子,有護膚品。」 「我去洗臉。」她進了浴室。 浴室裡真的亂得不成樣子,顧綠章順手收拾了一下,她出來的時候,桑菟之伏在鋼琴上睡著了。 他打開了琴蓋,但是沒有彈琴。 他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她清洗好自己的一切,整理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院子裡寂靜如黎明,今天陽光不夠明朗,但天色很亮,有種天堂般清白的光輝。不知不覺走到桑菟之身邊,手指輕輕觸了那潔白的琴鍵,不敢用力往下按,怕吵醒他。 看著他伏在琴鍵上的背,小桑很纖細,像個女孩子。 輕輕歎了口氣,她想起一首歌,有一首歌,或者專門是為了他而寫的。半彎腰看著他柔軟的髮絲和膚質姣好的頸項,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她極輕極輕地低唱:「窮途末路之時,我急需的是你聲音;每當天色昏沉,你就像太陽為我暖身。對於朋友,你的細心,已足夠花去半數時間;尚有精神娛樂大家,從沒離群。情路段段不幸,你用辦法沒有上心,慣于利用經驗叫身邊的人勇敢……感激你最開心的人,陪伴著我每個無眠夜深,用你笑聲,修補我不幸,過濾失落重獲信心……」(摘自林一峰《給最開心的人》) 她不知道小桑是變得更堅強一點好,還是更脆弱一點好,望著他纖細的背影,突然之間也覺得,像他、像他…… 真的需要一個人保護。 他像朵需要精心呵護照顧的花,因為他自己對別人,也是那麼精心呵護照顧的。 小桑,我覺得我對你,遠遠沒有能夠做到你對我那麼體貼,想問我……算不算傷害了你?因為我不可能……做到你的耐心和付出,這樣算不算傷害了你?即使我知道你本來什麼也沒有要求,可是我覺得……我傷害了你。 如果從不曾遇見國雪,我能全心全意地呵護你嗎? 我不知道…… 人生、真的是很奇妙的。 「當當當當——」大笨鐘的聲音響起,她的手機口向了。 「喂?」 「綠章啊?找到你爸爸媽媽了,快到學校來!」 是沈方的聲音,她整個人懵了,脫口而出,「什麼?」 「你爸爸媽媽在學校地下室啊,現在被警察帶走了,說要做解剖……」 「等一下,我爸媽還沒死吧?做什麼解剖?」她雙手緊握著電話,「未經家屬同意怎麼能做解剖,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聽說你爸媽被發現的時候呼吸和心跳都沒了,像剛死一樣。警察說要調查死因,帶回去申請解剖了。」沈方在電話那邊也吼得驚天動地,「快來!我現在騎車跟在警車後面看他們到底把你爸媽帶到哪裡去了。」 「我馬上來,你在哪裡?」 「我在環城路,環城……咦?這裡是哪裡?環城南…… 環城北……「 「你看到什麼標誌性建築?」她心跳得要從胸膛破胸而出了。 「我看到麥當勞……啊,環城中路!」 「等我。」她關了手機沖出去兩步,頓了頓、從地上拾起一件衣服搭在桑菟之背上,推開門奔了出去。 她不是去環城路,而是先去異味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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