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祁連山·蓮花血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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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卦大人招出了鬼,皇上——皇上我們快走——有鬼——有鬼——」 太宗看著天色,還沒有發話,祭神壇上素卦「錚」的一聲,撤出了他自己的道壇兵刃——是長劍,卻不是桃木劍,是一柄真正的,軟刃的長劍,明光閃閃,映得人眉目清明,冷光照水,寒意逼人。 「素卦大人要行刺皇上——」 「他居然私藏兵刃——」 「來人啊——」 四面八方,都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叫聲,人人都叫著要保護皇上,人人都想著四散奔逃,人心惶惶。 太宗不回答,就看著素卦的一舉一動。 素卦出劍,並沒有刺向哪裡,沒有對天對地,自然更沒有一劍刺向太宗,他一劍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脈門,鮮血湧出,劍上染血,如蘊染了一份淒厲的胭脂,他揮劍,劃劍符,劍光閃爍,冷冷的反射在祭神壇下眾人臉上,眼睛裡,都不禁要為這一份淒厲而感到觸目驚心! 他顯然是遇上了障礙,所以不得已破血出劍。 還沒有人見過素卦使劍,也不知道,他這樣劍上染血,然後走步揮劍,成太極之態,是一種什麼樣的神通,但是,顯然,如果不是與上了麻煩,素卦是不會這樣傷害自己的。 「太嗥禦氣,句芒肇功。蒼龍青旗,爰候祥風。風起!雲開!」 素卦出聲的,依然是這一句。 話音剛落,天色驟然明亮,清風雲氣徐來,剛才的烏雲和明黃的天空刹那間消失了蹤影,一聲鳥鳴,一隻白鶩甚至飛過了天空,然後人人衣袖飄動,風,來了。 壇下眾人,都是震驚甚至帶了一點點「懼意」地看著素卦。 從沒有見過素卦的氣勢! 也沒有見過,他的道法和數術,究竟是到了何種境地?今日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的威勢,如此淒厲到了極點的祀風! 素卦衣袖染血,劍刃上的鮮血卻變成了黑色,他「霍」然收劍,劍負在後,眼色一般的冷冷縈繞著孤意,絲毫沒有顯出如何吃力的樣子。 但是祭神壇上,鮮血處處,不知道是素卦自己的血,還是什麼其它東西的血。 風來了,是一陣大風,祭神壇上的大旗扯竿飄動,獵獵做響。 素卦緩緩在壇上走了兩個太極步,才開口,要向太宗交待祀風的事情,已經完結。 天色突然乍然一黑,一亮,一黑一亮之間,一道閃電,直打祭神壇素卦! 風依然在起。 素卦驟然望天,翻腕,「錚」的一聲,他把長劍擲了出去,吒道,「無憂者清古而憂者靈!怨生東南,煞!」 「澎」然巨響,那閃電打在素卦長劍之上,暴出了人眼幾乎不可直視的電光,暴然,然後閃電數道分支,劈在了祭神壇上! 素卦人在壇上! 他只有一個人!卻面對著三道閃電! 「師兄!」一個人影千百丈外的直掠過來,直接撞在了素卦身上! 「澎」的一聲,一道閃電的分支,直接打在了掠過來的人背後,不過來人早有準備,扣指回彈,一個道符,點入了閃電之中! 素卦被撞了出去,卻牢牢地抱著來人,在壇上一個飄身翻滾,旋身,踢起了道壇上的桃木劍,直踢入另一道閃電裡! 「啪」的一聲,那桃木劍登時幹焦枯燥,而閃電卻也過去了。 還有一道,祭神壇邊似乎有個東西飄過了一下,像個人影,又不像人影,從壇上一晃而過,那閃電就消失不見了。 一刹那間,大變突生,血濺祭神壇,壇下呆若木雞,但再呆的人,也知道這是道術的撞擊!是素卦,和其它道術高手的撞擊! 「越連,」素卦抱著越連,剛才那道閃電幾乎可以要了他的命,如果越連不為他撞開一道,他必要重傷在一道之下,「你是故意的。」他低低的道,「故意——學祈祭,要我一輩子記住你?你為我而死?為我而死?」 越連用力一掙,「我不會死,你不要咒我,」她的背後,縛著一個銅鏡,被閃電一劈,銅鏡破裂,卻也把閃電的威力,反射了一些回去,那閃電其實不是閃電,是某人的道法,並不是真的閃電,「我告訴你,這一場變故,是東海門,東海門的同道,也就是師父的師弟,我們的師伯開始的,我見到師伯了,剛才在我沖進宮來的時候,我看見他了!」 素卦一手拆散了她背後碎裂的銅鏡,他手掌一觸,就感覺到濡濕和溫熱,「你——受傷了——」指尖接觸血的感覺,絕不是第一次,但是,只有這一次感覺恐懼,從來不知道,鮮血——觸摸起來,是很恐懼的感覺! 「我受傷了,但是不會死。」越連掙扎著起來,「我還要——留著命,和你一起,你如果——要用命來證明驕傲,我也——陪你!」她突然笑了,「我很開心,你沒有用更加淒厲的手段來對抗師伯,我本來以為,你會啟動擴魂大法,然後駕馭幽魂,賭上你自己的命,但是你沒有,你沒有,你用了劍符。我很開心。」她從素卦懷裡坐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問了一聲,「我很開心,因為你至少顧慮了你自己,我可以認為,是為了我嗎?」 素卦沉默,為什麼沒有用立決勝負的極端之術?為什麼?他是那樣驕傲的人,僵持——不是他的性格,但是他顧慮了,他沒有為了他自己的驕傲去死,是為了——她麼? 他依然沒有回答。 她也不期盼他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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