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伸縮自如的愛 | 上頁 下頁 |
| 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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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是織橋最重要的人,結果她不是。 發現朗兒的傷心她記得,打字打到一半她突然理解——那就是所謂——妒忌嗎?這想法讓她所有的動作都停了,她在妒忌吧? 如果織橋結婚了……畢畢欲言又止地一再說。 她說那怎麼可能? 那怎麼不可能?為什麼一口咬定織橋不可能和其他的女人結婚? 難道是她一直以為……對於織橋來說……最重要的女人……應該是……自己…… 「啪」的一聲,她驚恐地拍桌而起,屏幕上出現許多因這一拍而亂七八糟出現的字符,孝榆視而不見,滿頭冷汗地想,她什麼時候覺得那個變態有這麼重要了?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賭氣找畢畢宣佈是男友?難道是因為她發現了朗兒,所以也要找畢畢來證明自己其實是完全不愛他的?因為愛上織橋變態是那麼沒面子的事,因為絕對不想承認他很重要,所以她無論怎麼樣都不認——嗎? 「孝褕?」日報辦公室的人嚇了一跳,突然看見孝榆跳起來,見了鬼一樣沖出門去,「喂,還在上班啊……」話沒說完瘋婆已經不見,眾人畫面相覷:她這麼急著被炒魷魚?難道是遇到金龜婿打算不上班讓老公養著? 她沖出日報,一直走過了兩條馬路才頓時醒悟——她又翹班了,她要去哪裡?要找誰?要幹什麼?要說什麼?不知道……一旦發現自己的心情她突如其來地只想哭,為什麼……覺得那個無數個女人喜歡的變態那麼重要?愛上織橋她要怎麼向碧柔交待?又怎麼對得起陪了織橋快要兩年的朗兒?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徹底不要這個濫人,把他留給碧柔或者朗兒——她有骨氣地這麼想,然後發現自己想哭的衝動就是從這裡來的…… 她想要成為織橋最重要的人……無論那是什麼……她想成為對織橋來說最重要的人…… 一個星期前路燈下的心情突然湧了上來,她並不是忘記了那天為什麼哭,只是不想想起來而已。 朗兒今天沒有去上班,她昨天晚上在醫院替人值班值了通宵,今天打算趁織橋不在回去拿東西,她說的是氣話,但是話已說出口,她已沒有藉口留下來。過馬路的時候突然看見孝榆站在某個路燈的燈柱下發呆,她知不知道她擋住了別人要過馬路的路?已經有不少人在她身邊抱怨了。 就在她一分神的時候,突然「呼」的一輛汽車從她身邊繞過,激得她衣裙飛揚,臉色煞白——差一點就撞上了。快步走過馬路,她望著呆呆站在那裡發呆看大的孝榆,忍不住問:「你……你站在我們家樓下……幹什麼?」 「哈?」孝榆猛地回過神來,「你們家樓下?」她看著朗兒一張餘悸未消驚嚇未過,但仍然滿臉慍怒的煞白的臉,「我只是路過……」她指著前方,「我要去……」突然呆住:前方不遠是市立醫院,織橋所在的醫院。她又不是故意走這裡來的,只是無意識地順著馬路往前走而已…… 朗兒本要發作,忍了一忍終於沒說什麼,很勉強地笑了一笑:「織橋他今天上班去了,不在家裡。」 「哦。」她呆呆地應了一聲,腦子裡是空的,什麼也沒想。 「你……你們……不要來打攪我們的生活。」朗兒終於忍不住又說了一次,看著呆呆的孝榆,「不管他愛不愛你,至少現在他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他了,否則他會一直都是我的。」 「我又沒有要和你搶他——」孝榆本能地回了一句,然後才醒悟過來破口大駡:「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人人都要愛他?他是種豬啊?這種變態自戀神經的牛郎誰要……」她罵到「牛郎」兩個字突然放輕了語氣,一句話不了了之。 朗兒全身大震,「啪啦」一聲,皮包落地,眼淚幾乎奪眶而出,「牛郎?」 孝榆只恨不能搶回已經說出口的話,「我只是……」 「你一直這麼叫他的是不是?」朗兒的眼淚在眼睫間閃,「所以他也一直這樣叫我……我……我……」她突然顫抖著指著孝榆,「我被你們兩個……害死了……他只會罵你,你只會罵他,那麼我算什麼?算你們兩個遊戲裡面的路人甲?用完了就可以丟掉的大傻瓜嗎?」 孝榆怔怔地看著地,朗兒憤憤地看著孝榆,一陣風吹來,兩個女人之間一片肅殺,充滿了淒涼和迷惘的肅殺蕭索。 「讓開讓開,」後面要過馬路的人在她們之間閃來閃去,終於忍無可忍,「你們站在這裡擋路了,讓開。」 「撲」的一聲微響有人不小心推了朗兒一把,朗兒背向著馬路一個踉蹌跌到在地,馬路上汽車飛馳「嗚呼」一聲帶起一片塵沙,孝愉如夢初醒大吃一驚,猛地伸手把她拉了起來,用力過猛「咚」的——聲。後腦撞到身後的路燈柱子,頓時眼冒金星。 朗兒驚魂未定,本能地問:「你沒事吧?」 孝榆晃晃腦袋:「沒事,你沒事吧?」 朗兒怔怔地答:「沒事……」 女人之間的氣氛突然緩和了起來,孝榆拉著她慢慢往路邊走:「其實我沒想過要搶走織橋,」她的神態不比朗兒好多少,怔忡地看著馬路,「我沒想過——從來沒想過要喜歡他。」 「是嗎?」朗兒眼神淒然,「但那不重要,對不對?你怎麼想,一點也不重要。」 「什麼?」 「重要的是織橋怎麼想,我在乎的是織橋當我是什麼,而不是你愛不愛他。」朗兒淒涼地笑了笑,「從第一次見到你,你等了織橋八個小時我就知道你愛他,但那不重要,愛織橋的人很多很多……我一點都不重視。」 「是嗎?」朗兒說得太複雜,孝榆一時聽不怎麼明白,為什麼她愛織橋朗兒不在乎? 「我只在乎織橋怎麼看我,別的東西我都不在乎。」朗兒幽幽地說。 這語氣孝榆曾經聽過,碧柔在多年以前也曾這樣說過,她不在乎織橋是不是愛她,只要她愛織橋就可以了。人生裡怎能有這樣無怨無悔的口氣,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求,而她不同,她什麼都求——就像那個總是被愛的男人一樣,不僅僅要求他在身邊,還要求照顧、要求契合、要求理解、要求溝通,最後還要求自己成為他最重要的人。「如果他很在乎呢?」 「那我會繼續愛他。」朗兒說。 「不在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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