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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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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箏用林中的松木紮了火把,也生了火。秦遙持著一支串了魚的樹枝,在火上烤著。左鳳堂正整理著自家中帶出來的乾糧。 秦箏和秦遙那一身華麗的衣裳早已又髒又破,沾滿了黑色的木炭,左鳳堂換了一身青衫,但也一樣弄得滿身塵土。他們全都不是行走江湖的人,秦箏秦遙自是不必說,左鳳堂雖是一身武功,江湖經驗近乎沒有,無怪連生個火也弄得如此狼狽。 看在眼中,秦倦無端端生出一種溫馨之感,心中泛上一股溫暖——他的家啊!他活了二十一年,大半時間在算計謀劃之中度過,至於一覺醒來,看家人為做一頓飯而忙碌的溫暖,莫說想,連夢也未曾夢過。 「醒了?」秦箏第一個發覺他的醒轉,低低地問。 秦倦流目四顧,才知他們用馬車中的軟墊鋪在地上,讓自己倚樹而睡,聞言笑笑。 秦箏看了他兩眼,似是還想問什麼,但她終是沒問,將頭側過一邊。 「二弟,」秦遙擔憂地問,「好一些麼?」 秦倦淡淡籲了口氣,眉頭上揚:「嗯,好了很多。現在是什麼時辰?」 「不知道。」左鳳堂一個掠身過來,「我們究竟要上哪裡?不回千凰樓麼?」 「不回。」秦倦打量了一下天色,「我們先弄清楚一件事。大哥,王爺是否一定會追殺我們?」 「是。」秦遙輕輕打了個冷戰,「王爺驕氣過人,睚眥必報,又何況——左兄在他額上——」他忍下「畫了朵花」未說,只是尷尬一笑。 「那就更不能回千凰樓,」秦倦歎了一聲,「若回去了,豈不是為千凰樓引禍上門?千凰樓大難方休,我不願又生事端。」 「那我們——」秦遙心中發寒,「就這麼逃亡麼?」 「當然不,」秦倦有力地打破此刻幽暗無力的氣氛,「王爺不過要殺人洩憤,若我們死了,他自然不會再加追究!」 「你的意思?」左鳳堂開始懂了,目中漸漸發出了光。 「詐死!」秦倦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臉上生起了紅暈,「我們在他派來的人面前,演一場戲,這一切就結束了。此後天地之大,何處不可去?」 秦箏秦遙目中都亮了。 「可是,這豈非也很危險?」秦遙遲疑了一下。 「有鳳堂在,應該不成問題,若我們真的遇險,他可隨時救援。」秦倦道。 「怪不得你把車停在官道上,原來——你不是要逃,而是在等。」秦遙吐了口氣,「我的二弟果然了得。」 秦倦只是笑笑,「天色已晚,他們隨時會追來的,我們準備一下。」他揭開錦被,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官道上奔來了數十匹快馬。 蹄聲如雷! 不久之後,只聽林中一陣喧嘩,有尖叫聲,追逐聲,刀劍破空之聲,林木摧折之聲,最後化為一聲慘呼,自近而遠,消失在林木深處。 三日之後,敬王爺得到回報:「馬車中的兩男一女被黑衣侍衛逼落懸崖而死,崖下急流漩渦甚多,三日以十數人試驗,落崖者斷無生理。 真相呢? 真相——誰也料想不到的真相。 左鳳堂守在山崖之下,這林子裡竟有個如此兇險之處,倒出乎人意料之外,但像是上天幫忙,給了這麼一個絕佳的地方以施「詐死」之計。 秦倦的計劃是這樣的——左鳳堂守在崖下,其餘三人找機會一一落崖,左鳳堂便可以一一接住。而昨夜動手之時,秦倦並未現身,因而仍是二男一女,人數無差。 但人算不如天算。 左鳳堂眼看著三人同時一聲驚呼,幾乎同時自崖上墜了下來,他提一口氣,猛地縱身掠起,一抄身接住秦遙,右手一彎接住秦箏,再一把抓住了秦倦的手,四個人一同掠向正對方崖下的一根突木之上。 但左鳳堂剛剛踏上突木,便驚聞枯木爆破之音! 這樹撐不起四個人的重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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