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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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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起蕭牆 龍殿。 烏木所築的一間小殿。裡面藏著常見的數百種藥材,以供千凰樓中人偶爾病痛之需。 這樣一個小地方,如何養得下大菩薩呢? 肖飛負手而立,望著窗外。 他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身材修長,面貌露著種罕有的孤傲卓絕之氣,也算得上極為傑出的人才。與他相比,左鳳堂顯然輕浮許多,而秦倦失之陰柔,都不如他來得孤傲出塵。 肖飛一身黑袍,水般的黑緞映著烏木殿宇,有一種陰沉的侵略感,像一隻展翅欲飛的狂鷹,天空也容不下它的羽翼,風雨未來,其勢先起。 他自入主龍殿以來,很少和秦倦見面。對於一個憑著容顏之美而入主幹凰樓的人,他不僅不屑,而且鄙夷。雖然千凰樓在秦倦主事之下權傾一方富甲一時,但肖飛知道,假如當年主事之人是他,今日千凰樓的局面絕不會至此而止,將會是更大的場面,因為秦倦沒有野心,也不夠心狠手辣。 他很好奇當所謂無所不能的「七公子」受困于區區藥物時,將會如何應對?那一個始終坐在藥香煙氣裡的人,肖飛除了記得他相貌極美,但再無其它印象。他並不瞭解秦倦,但他看不起秦倦,這樣倚仗美貌來擷取別人成果的人,如果不死,還有何用?既然秦倦是如此美,那不如用來當作他重掌千凰樓的祭品,他會接受這份大禮的。 窗外山雨微微,似乎隱夾雜著馬蹄之音,肖飛眉頭一皺,凝神靜聽。 左鳳堂的聽力在千凰樓任何人之上,當肖飛人在殿宇深處剛聽到馬蹄之時,他早早從梁上驚醒了。自五鳳閣的樓頂天窗望去,只見遠處天際煙塵滾滾,像一條黃線迅速擴大,由線成帶,最後成山成海,沖天而起。 左鳳堂震驚之下,穿窗而出,一掠上了五鳳閣最高的一棵榛樹,由高望去,形勢更為駭人,不知哪裡的馬隊,至少有數千人馬,自遠處奔來,看勢竟是要將千凰樓這深樓重戶層層圍住! 是誰這麼大膽?左鳳堂心中驚怒交集,千凰樓生意做遍天下,但本樓卻在洛陽郊野,四下居人甚少,才有寬大地皮廣建樓宇,有如皇宮別院,但如此一來,也勢單力微,無處求援。為什麼?來者何人?他一聲厲嘯,嘯聲震得樓中四下轟然迴響,驚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正當他發嘯之時,黑影一閃,肖飛負手站到了他身邊,冷冷地道:「這裡交給我,去叫起你家公子,讓他集中樓裡老弱婦孺和不會武功的人去大殿,讓藍衫十三殺上來。」他下令如山,完全不容人反駁。 左鳳堂心知現在是非常時刻,不能與他計較,一點頭向下撲去,他揚聲道:「鐵木閣形同虛設,你去找葛金戈,他那邊可能還有點人手。」好歹紅間閣也曾是江湖幫派,和其它只會做生意的閣不同。 肖飛陰沉著臉,看著如山的馬隊,喃喃地道:「該死!」他雖不知來者何人,但卻知千凰樓財多顯眼,早已是許多江湖黑道眼中的肥羊。如今看來,竟像是千軍萬馬,不知來的是哪幾個幫派,又共有多少人手! 一轉眼,十多名藍衣人掠上樹稍,一拱手:「尊殿主令。」他們本來是絕不會聽其餘各殿調配的,但左鳳堂的命令,與秦倦無異,他們絕對服從他們的公子。 肖飛揮手:「你們儘快召集樓中會拳腳的兄弟。一個去通知各閣各殿,一個把人手全部調入六院,放空各閣,我們縮小範圍,只在六院之中防衛。三個人陪同婦孺老弱守在大殿。」他眼光精准,令下得又快又准。 「是。」 左鳳堂竄入鳳院,一指點醒秦倦,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烏木瓶中的藥物一口讓他全灌了下去,一邊以內力助他清醒。 秦倦一驚而醒,立刻驚覺異樣:「出了什麼事?」他見左風堂如此,便知事態嚴重,外頭奔走驚呼之聲隱隱可聞,像天下大亂。 左風堂快手快腳地把外裳丟給他,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告訴他。 秦倦自床榻上一躍而下,他本來沒這個體力,但大難當前,多少潛力都激了出來,匆匆套上外裳:「樓中婦孺——」他連想也未想,脫口便問。 「都遷往大殿了,外頭肖飛在主事,葛金戈幫忙守衛,你莫著急,慢慢來。」左鳳堂見他如此,不禁連忙安撫,「情況也不是很糟,你別急。」 秦倦一時間轉了無數個念頭,急急喘了兩口氣讓自己定定神,他開始下令:「你去通知虎殿程飛虎,銀子帶不走的可以不要,重要的是把食糧食水遷入六院,柴火衣帛,一切生活所需,能帶的多帶,這一對上,不知僵持多久,要上官青護好尊主留下來的那幾件珍品,那是尊主的心血,不能落人他人之手。天院守大殿正門,地院守側門,其餘四院隨肖殿主調度。快去!」他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氣息不調,倚在床柱上搖搖欲墜。 左鳳堂放心不下,遲疑地道:「我走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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