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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個人一輩子沒有愛過一次是會遺憾的吧?」真秀抬起頭一笑,「我從沒有如此認真地想愛一個人,連短時間的腐朽,都不在乎。」

  藏血笑了,戴上眼鏡,那眼鏡精亮,「我想到一個辦法,如果司狐的預言真的應驗,如果你真的得不到一個好結果,我要……」

  「怎麼樣?」真秀眨眨眼。

  「我要買上十噸炸藥,炸了白蕭偉昂,試試看,所謂『人偶、金剛、結髮、述淚、侍女』是不是這樣開啟司狐的命運。」藏血笑得文雅,眼鏡閃閃發光。

  真秀大笑,「那樣的話,我很期待。」

  回到病房裡,真秀看著沉睡的雪言,一頭半長不短的頭髮散落在枕頭邊,他輕輕坐在床邊。

  雪言睜開眼睛,帶著剛醒過來的迷蒙,「真秀?」

  真秀雙手插在口袋裡,俯下身吻了她一下。

  雪言呆了一呆,滿臉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在做夢嗎?」

  真秀笑了,坐在床沿,「我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

  「栗子色的。」雪言回答。

  「答對了。」真秀伸出一隻手,輕輕地為她撥開臉頰邊的頭髮,「證明你不是在做夢。」

  雪言想起他剛才那個輕而溫柔的吻,「轟」的一下臉紅了,「可是……」

  真秀好笑地看著她,此時此刻心情很平靜。沒有什麼理由的,也許是習慣了和她在一起吧,當她決定離開的時候才發覺已經舍不下,當她可能會死去的時候,才會恐懼,當她害怕的時候,才會無所顧忌地為她禦寒。「可是什麼?你是我的女朋友,吻一下不行嗎?」

  「可是那是假的,」雪言的聲音細細的,「交易已經結束了,按約定,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傻瓜,」真秀握住她的手,「什麼交易,兩個人都反悔了,就不算數了,是不是?」

  「我喜歡真秀。」雪言睜大眼睛看著真秀,「真秀喜歡我嗎?」

  真秀微笑,笑得燦爛,舉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是的,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對你好。」他在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總是給人帶來很多麻煩,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雪言虹了臉,「可是……可是……」她總覺得這幸福來得大突然太容易,「可是感覺好奇怪,真秀不是一直說不喜歡?」

  真秀眨眨眼睛,「我說過嗎?」

  雪言想來想去,真秀只是表示他不會愛上她,卻從來沒有說出口過,「可是還是好奇怪,藏血呢?」她低聲問:「你喜歡藏血嗎?」

  「藏直?」真秀錯愕,以他的聰明,也要在腦子裡轉了好幾道彎才知道她在問什麼,笑了起來,「難道你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藏血?」

  雪言悄悄拉起被子,要躲到裡面去。

  「不許逃!」真秀啼笑皆非,一把抓住她,「你想到哪裡去了?藏血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你怎麼會那麼想?」

  「你們兩個,整天摟摟抱抱的,讓人看見了不誤會才怪!」雪言嘴硬,「誰叫他又留辮子,長得又漂亮,還整天跟在你身邊,就像怕一不小心你就會不見了一樣。」

  大傻瓜!真秀逼她看著自己,「我吻過你,我吻過藏血沒有?」

  雪言滿臉紅暈,「沒有。」

  「那你還問?」真秀哭笑不得。

  「誰叫他……」雪言說下去只會越說越覺得自己蠻不講理,「你們兩個欺負我。」她索性賴皮。

  真秀笑了起來,「藏血留辮子是因為他自己覺得那樣比較好看,從前……」他想了想,「從前他留長頭髮,有個人送了條緞帶給他,說他紮緞帶會好看,藏血紮了緞帶,看起來和日之嬡太像了,所以他就留辮子,因為那個人不喜歡藏直滿頭的長髮亂飄。」

  「是誰?」雪言好奇,「我見過沒有?」

  真秀呵呵地笑,「等以後見到了,我告訴你。」

  「原來藏血也有喜歡的人啊。」雪言自言自語,「那他整天跟著你幹什麼?」

  真秀聳聳肩,「他閑著沒事,無聊啊。」

  雪言歎了口氣,「真是奇怪的人。」目光落在真秀的手上,「咦?」她困惑而且驚訝,「真秀,你的手怎麼了?撞到什麼東西了?」

  真秀低頭一看,他放在床上的右手,手背上有一片清晰的淤青,像是受過很嚴重的撞擊,「沒什麼,那天你被打昏之後和阿刹德糾纏的時候撞傷的。」他輕描淡寫地解釋。

  雪言沒有懷疑,而是燦爛地笑了,「等我好了,我們再去榛樹下面吃榛子。」

  「好啊。」真秀摸了摸她的頭。

  過了一個月。

  伊賀顏校運會。

  「第四道,薑雪言。」

  雪言一身短衣短褲,聽到了點名,卻不知道要舉手示意,真秀替她叫了一聲「到!」,惹來一陣哄笑,現在誰都知道花心的真秀少爺喜歡的依然是薑雪言。

  雪言長長短短的頭髮在風裡飄揚,回頭看了真秀一眼,「我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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