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吉祥紋蓮花樓 | 上頁 下頁 |
| 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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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指著井下:「不下去一下怎知底下有什麼秘密?」 楊昀春將井蓋一扔:「我和你一起下去。」 李蓮花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念念有詞地看著那碩大的井。楊昀春反而有些奇了:「你不問我為何不攔你?」 李蓮花一本正經地道:「既然刺客被楊大人追得跳了井,那屍身也總是要撈出來的……」 楊昀春哈哈大笑:「你這人有意思,下去吧!」 當下兩人各脫了件外衣,綁起中衣的衣角,撲通兩聲,一起跳入了水井之中。 水井很大,兩個人一起下來並不擁擠,難怪當年王公公能把魯方四人『一起』沉入井底。月光映照著水面,透下少許微光,李蓮花和楊昀春閉氣沉入井中,井中的水十分清澈,剛剛下去的時候還看得清井壁。 井壁很模糊,十分斑駁,仿佛還有些凹凸不平,楊昀春凝神看著目力所及的地方,突地眼前一黑,有塊隱約的黑色方框自眼前掠過,不知是什麼東西,正要遊過去細看,李蓮花卻拉了拉他的衣袖。 楊昀春只得隨他沉下,在沉下的半途中一塊接一塊的黑色方框掠目而過,直至四周一片漆黑,只覺李蓮花扯著他的衣袖,沉入水底,徑直往另一側遊去。這水井底下竟是出奇的寬敞,楊昀春稀裡糊塗地被他拖著直往深處而去,再過片刻,李蓮花突然往上游去,只聽「嘩啦」一聲,兩人竟是一起出了水。 睜開眼睛,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卻聽李蓮花道:「少林寺有一種武功叫做『薪火相傳』,不知楊大人會否?」 楊昀春學武已久,雖然一步未曾踏入江湖,卻也知道:「薪火相傳」是一種掌法,運掌之人出掌如刀,在柴火之上連砍七七四十九下,終能點燃柴火,這門功夫他卻不會,不由得搖了搖頭。他雖然只搖頭,但李蓮花卻道:「原來楊大人不會……不過這門功夫的心法,我在許多年前曾聽少林寺的和尚講過。」 楊昀春心知兩人全身入水,身上火種全濕,而這個地方多半就是井底的隱秘所在,李蓮花想引火照明,他雖無心偷學少林寺的武功,卻也不得不臨時抱佛腳:「你將心法念來,我看能在浸水的衣服上引出火來不?」 李蓮花果然念了一段四不像的心法口訣,楊昀春雖說也覺得這仿佛和他所知道的少林武功相差頗遠,卻也別有門路。李蓮花當即脫下中衣來讓他一試,楊昀春果然依言往那衣服上連揮了三掌,衣服便已幹透。見掌法有效,連劈十掌之後,那件白色中衣「呼」的騰起火光來。兩人借著火光一起向四周望去,只見這裡竟然是個密室。 這裡顯然已經不是井底,卻是個頗大的房間,四面是堅實的石壁,在遠端的石壁下有一團黑影,看似一張床。李蓮花和楊昀春從水裡出來,走得急了差點一腳踩空,楊昀春提著李蓮花那引火的衣裳快步向那張床走去,只見火光輝映之下,那張床上七零八落散著一些斑駁的東西,卻是一堆屍骨。 楊昀春大吃一驚,他做夢也沒想到竟能在井下發現一堆屍骨,李蓮花卻是料到多時,他皺眉細看那屍骨,那屍骨顯然已有年月,那張床本是木質,卻也腐朽得差不多了。床上除了屍骨和一些仿若衣物的殘片,並無什麼東西,但床下最靠牆之處卻藏有一個碩大的箱子。 那箱子是用粘土捏成,自然放幹的,顯然是就地取材,並非從外面帶入。楊昀春脫下外衣,並未解劍,此時拔出劍來,一劍削去那箱子粘合的口,只聽「嚓」的一聲微響,那早已幹透的堅硬泥板應手而下,就如當真是箱蓋一般。 箱蓋一開,一股柔和的光就從箱子裡透了出來,倒是把兩人嚇了一跳,定睛再看才知那箱子裡居然是堆滿了金銀珠寶。楊昀春伸手入箱,隨手取了一件出來,在火光與箱中夜明珠的映照下,那東西纖毫畢現,卻是一串濃綠色的珠子,入手冰涼,頗為沉重,在光下晶瑩剔透,十分美麗。 李蓮花也伸手翻了一樣東西出來,卻是一塊瑪瑙,但見這瑪瑙之中尚有一塊圓形水膽,瑪瑙清澈透明,顏色紅潤,質地奇佳,裡頭的水膽也是清晰可見,堪稱上品。楊昀春將手中的珠子看了好一會兒,茫然問:「這是什麼?」他見過的珠寶玉石也有不少,但這東西水晶不像水晶,琉璃不像琉璃,卻是他前所未見。 「這個東西叫做頗梨。」 李蓮花又順手從箱子裡翻出一串潔白如玉的珠串,只見其上有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其後以金絲穿著一百零八顆黃豆大小的白色圓珠,線條細膩圓融,全無棱角,單是雕工已是絕品。楊昀春看著李蓮花手裡的白色珠串,那東西似瓷非瓷,竟也是他前所未見:「那是……」 「這是硨磲。」 李蓮花歎了口氣,「頗梨以紅色、碧色為上品,像你手裡這麼大一串,品相又如此之好,若是拿去賣錢,只怕那三、五十畝良田馬馬虎虎也是買得的。像我手裡這串一百零八的硨磲珠子,若是拿去賣給少林寺,只怕法空方丈便要傾家蕩產。」 楊昀春笑了起來,從箱底翻出一塊沉甸甸的東西:「我要買良田使這個就好,提著那串珠子,若是有人不識得貨,豈不糟糕?」那東西一提出來滿室生光,差點閃了李蓮花的眼睛,卻是一塊碩大的金磚。 說起金磚他在玉樓春家裡見了不少,但玉樓春家裡那些金磚和皇宮中的金磚相比,那果然還是小氣許多。楊昀春手裡這塊金磚堪稱一塊「金板」,竟有一尺餘長,一尺餘寬,約半寸寬厚,並且如這樣的「金板」在那泥巴箱裡還有許多,整整齊齊地疊在箱子底下。 李蓮花張口結舌,瞪眼看了楊昀春半晌,楊昀春歎了口氣,將手裡的頗梨放回箱子:「這許多稀世罕見的珍寶,怎會藏在這裡?」 李蓮花搖了搖頭,過了片刻,又搖了搖頭,楊昀春奇道:「怎麼了?」 李蓮花歎了口氣:「我想不通,魯方當年要是沉了下來到了此處,瞧見這許多金銀珠寶,怎會不拿走?」他指指楊昀春手裡那塊「金板」,「即使黃金太大太沉,那瑪瑙卻不大,即使不認得頗梨,也至少認得珍珠吧……」 箱裡不只有一串珍珠,是有許多串珍珠,甚至還有未曾穿孔的原珠。串成珠鏈的顆顆圓潤飽滿,大小一致,光澤明亮,那些散落的原珠也至少有拇指大小,或紫光、或紅光,均非凡品,即使讓傻子來看也知價值連城。 魯方卻一樣也沒帶走。為什麼? 「說不定他膽子太小,這都是皇上的東西,他又不是你這等小賊。」楊昀春笑道,「何況這箱子原封未動,說不定他進入此地之時緊張慌亂,根本不曾看過。」 李蓮花搖了搖頭:「這泥箱子根本就是魯方捏的,他怎會沒有看過?」 楊昀春吃了一驚,失聲道:「魯方捏的?怎會是魯方捏的?」 李蓮花指著水道旁他方才踩空的地方,那有個刨開的泥坑,顯然捏箱子的泥土就是從那裡來的:「這些東西的主人自是萬萬不會捏個泥箱來藏,你看這地上的印記……」 李蓮花指著地上的坑坑窪窪:「還有那床上的屍骨。」 楊昀春瞪眼看了泥地和那堆屍骨好一陣子:「那屍骨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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