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吉祥紋蓮花樓 | 上頁 下頁 |
| 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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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李蓮花壓低聲音,「魯方怎會瘋了?」 方多病怒道:「我怎會知道?前日他還好端端的,昨日他就瘋了,我又不是神仙,鬼知道他怎麼會瘋了?你不是法師麼?」 李蓮花悄聲道:「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瘋,怎會留在這裡當駙馬?」方多病一怔,李蓮花的眼角挑著他,「你發現了什麼?」 方多病一滯,深深咒駡這死蓮花眼神太利:「我發現了件衣服。」 李蓮花嘖嘖稱奇:「衣服?」 方多病終於忍不住將他前幾日的見聞說了:「我在後院的木橋上發現有人將一件輕容吊在繩圈裡,就如吊死鬼那般。」 李蓮花越發嘖嘖稱奇:「那衣服呢?」 方多病悻悻然道:「被我藏了起來。」 李蓮花微笑著看他,上下看了好幾眼:「你膽子卻大得很。」 方多病哼了一聲:「你當人人如你那般膽小如鼠……那件衣服是件輕容的罩衫,女裙,衣服是魯方的,卻不知給誰偷了,吊在木橋裡,隔天魯方就瘋了。」 李蓮花若有所思,喃喃地道:「難道魯方對那衣服竟是如此鍾情……真是奇了。」 方多病想了想:「那衣服說是給他老婆帶的,就算魯方對老婆一往情深,衣服丟了,老婆卻沒丟,何必發瘋呢?」 李蓮花欣然道:「原來那衣服不是他自己的。」 方多病斜眼看李蓮花在椅子上坐得舒服,終究還是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昨天晚上,有夜行人躲在我屋頂上窺探。」 李蓮花微微一怔,驚訝道:「夜行人?你竟然沒發覺?」方多病苦笑,李蓮花喃喃地道,「怪不得、怪不得……」 方多病問:「怪不得什麼?」 李蓮花一本正經地道:「怪不得打從今天我看見你開始你就一臉像踩了大便似的……」 方多病大怒,從椅子上跳起,又道:「那人武功確實高得很。」 「何以見得?」 李蓮花虛心求教。 「夜行人在我屋頂窺探,我半點沒發覺屋頂上有人。」方多病洩氣,「等我看到人影沖上屋頂,『他』又進了我的屋偷了我一本書。」 「一本書?」 李蓮花目光謙遜、語氣溫和、求知若渴地看著方多病。 方多病比劃了下:「我在房裡的書架上發現了本小冊子,裡面有古裡古怪的畫,封面寫了三個字『極樂塔』。我看那本子裡沒寫什麼就扔在一邊,但等我從屋頂上下來,那小冊子不見了。」他重複了一遍,「那小冊子不見了,油燈從右邊變到了左邊。」 「沒看到人?」 李蓮花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有!」方多病冷冷地道,「我只看到個鬼影,人家上了我的房進了我的屋動了我的油燈拿了我的東西,我什麼也沒看見。」 「然後——魯方就瘋了?」 李蓮花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敲了幾下,抬起眼睫,「你沒看見——而魯方看見了?」 方多病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歎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 「有什麼東西居然能把人活生生嚇瘋?」 李蓮花站起身來,在屋裡慢慢踱了兩圈,「自然不是鬼……鬼最多要你的命,不會要你的書。」 方多病低聲道:「但有什麼東西能把人嚇瘋呢?」 李蓮花皺起眉頭,「這當真是件古怪的事。」 方多病涼涼地道:「古怪是古怪,但只怕並不是什麼千年狐精作怪,不知六一法師今晚要如何抓得到那千年狐精呢?」 「我要先去你的房間看看。」 李蓮花如是說。 方多病的房間一如昨夜,只是那裝衣裳的木箱被多翻了幾遍,那些柔軟如雪的綢衣、精細絕倫的繡紋被揉成一團丟在地上。李蓮花以欣賞的目光多看了兩眼,隨即方多病翻開被子,把卷在被子裡的輕容翻了出來。 那果然只是一件普通的罩衣,並沒有什麼異樣。李蓮花的手指輕輕點在罩衫的衣角:「這裡……」 那輕容罩衫的袖角有一個圓形的小破口,那衣裳很新,這破口卻略有扯動的痕跡,也有些發白。方多病驀地想起,連忙把那孔雀尾羽的玉簪和繩子拿了出來:「這個這個,這東西原來掛在衣服上。」 李蓮花慢慢拾起那支玉簪,食指自簪頭緩緩劃至簪尾,筆直尖銳、平滑如鏡、光潤細膩。 「這個東西……」 李蓮花慢慢地說,「沒有棱角,是怎麼掛上去的?」 方多病一怔,他把衣服卷走的時候纏成一團在懷裡,再打開的時候玉簪就掉了下來,他怎知道這東西是怎麼掛上去的?的確,這孔雀尾羽的玉簪頭端圓潤扁平,沒有棱角,所雕刻的線索又流暢細膩,它是怎麼掛在輕容上的? 「唯一的解釋——這樣。」 李蓮花將玉簪簪尾對準輕容上的破口,將它插了進去,「這樣,有人插進去的,不是掛。」接著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人曾經拿著玉簪紮衣服,如果這人不是與這衣服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要紮穿這衣服的人——不管他紮的時候衣服裡究竟有沒有人——總之,他應該要紮的是衣服的主人。」 李蓮花頓了一頓,又慢吞吞地說:「或者……是這樣……」他將玉簪拔了起來,自袖子裡往外插,簪尾穿過破口露到外面:「這樣。」 方多病看得毛骨悚然,吞吞吐吐地道:「這個……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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