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吉祥紋蓮花樓 | 上頁 下頁 |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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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宗政明珠有些可疑。」 李蓮花繼續說,「但我又怎麼知道他不去小棉客棧是不是因為和我一樣的理由……但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可疑。」 「誰?」 李蓮花一笑,看了玉穆藍一眼,「玉城主。」 蔔承海和花如雪都是一怔,「玉穆藍?」 「玉秋霜的屍身帶回之後,是玉穆藍放火焚燒,以至於難以辨認。」 李蓮花緩緩的道,「難道不是毀屍——滅跡——麼?何況他裝瘋裝了大半個月,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那為什麼這個人是兇手?」花如雪指著宗政明珠的鼻子,「你又怎麼知道玉穆藍在裝瘋而不是真的瘋?」 「因為我又突然發現玉穆藍絕對不可能殺死玉秋霜。」 李蓮花歎了第二口氣,「我差點就以為玉穆藍是兇手了,但當我和玉家夫婦一起吃飯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玉穆藍原姓蒲,而不是姓玉。」 「那很重要嗎?」蔔承海問。 「很重要,蒲穆藍是一位不會武功的落魄書生,到二十幾歲才入贅玉家練習武功。」 李蓮花說,「他沒有從小練就的根基,不可能練成上層武功,習武之人你我都很清楚。玉秋霜是被人震斷腸子,腹內出血而死,所以要以劈空掌力淩空震死玉秋霜,他是做不到的。」 「有道理。」花如雪點了點頭。 「但是他在裝瘋。」 李蓮花瞪眼說,「我幾乎以為他真的瘋了,所以我用銀針去刺他的眼睛。」 「用銀針去刺他的眼睛?」花如雪奇道,「幹什麼?」 「就算是一條小蟲,你用銀針去刺它的眼睛它也是會避開的,那是動物的自然反應。」 李蓮花說,「何況玉穆藍只是瘋了,還不是瞎了。但是我刺他的眼睛他一點反應也沒有,證明他在裝瘋。」 玉穆藍一怔,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奇異,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但我還是懷疑他說不定得了一種不怕瞎眼的瘋病,所以我給他喝了一種藥湯。」 李蓮花微笑,「一種妙不可言的藥湯,喝了幾天以後,我就知道玉穆藍的的確確在裝瘋。」 「什麼藥湯如此好使?」花如雪開始對這個年輕人感興趣起來了。 「一大堆我不認識的雜草泡成的水。」 李蓮花回答,「如果喝下去了,十有八九會腹瀉或者嘔吐、中毒什麼的。」他微笑得很文雅,很值得信任的模樣,「沒有瘋的人是不會把它喝下去的,沒有喝下去就會把它潑掉——而潑掉以後,那些清水泡過的草籽很快發芽,在玉穆藍和玉紅燭房間的窗外,最近就長著這麼一撮六種雜草幼苗混在一起的草叢,有趣得很。」 玉穆藍露出了極其驚訝的神色,李蓮花很和氣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玉穆藍一旦是在裝瘋,證明玉秋霜之死和他脫不了干係,即使人也不是他殺的,但是他一定在其中藏著虧心事。但就在我想不通宗政明珠和玉穆藍究竟誰更可疑的時候,我又發現,玉夫人也很奇怪。」他微笑的看了玉紅燭一眼,「玉夫人幾次三番要引導我懷疑兇手便是雲嬌,而女兒死後,她似乎不怎麼悲傷,最奇怪的是她為什麼不把玉秋霜埋了?而要把她放在冰館裡?而以她精明強幹的為人,居然會相信鬼魅殺人一說,李蓮花實在難以理解。玉穆藍在裝瘋,難道他真能在同居二十多年的妻子面前不露破綻的裝瘋裝這麼久?尤其以銀針刺眼之後,我不信玉夫人看不出他在裝瘋,玉夫人似乎也有些可疑。」 蔔承海頷首,「有道理。」 「雲嬌和玉穆藍都和真相有關,玉夫人和宗政明珠也都可疑,我必須繞回頭想玉秋霜是怎麼死的。」 李蓮花緩緩的說,「她是被劈空掌力震死的,屍體卻被裝入貨箱,托鏢出走。既然雲嬌在托鏢路上遇到了程雲鶴一行,那麼她定然和托鏢有關。碧窗鬼影在客棧和玉城都出現了,除了雲嬌別人不可能在這兩個地方都製造鬼影,所以她知道運走屍體的全部過程。」頓了一頓,他繼續說,「小棉客棧發生的事完全是兇手找『鬼』替罪的一場鬧劇,指揮這一幕的是雲嬌,可是她為什麼要裝神弄鬼?」 李蓮花微微一笑,「還有玉穆藍為什麼要縱火焚屍?又殺死全部劍士?他們沒有殺人,卻做了掩蓋罪行的事,我猜測……他們以為自己殺人了。」 「以為?」花如雪大出意料之外,「以為自己殺人?有這種事?」 「我發現玉秋霜是被掌力震死的時候,雲嬌很驚訝。」 李蓮花說,「玉城裡練成劈空掌力能震死玉秋霜的人很多,但是為何有人要她死?我實在想不出來她死了對誰有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怎會有人去做?砸爛一個花瓶對誰都沒有好處,但這種事似乎常常有人在做,那就是不小心的時候。」 花如雪笑了出來,「你是說——玉秋霜之死純屬誤殺?」 「玉秋霜只在城內活動,劍士練功之處修在城外,沒有召喚他們不會進入城內。丫鬟僕人們武功卻都不高,既然別無旁人,那麼能誤殺玉秋霜的人,不過常在玉家來往的幾個人而已。」 李蓮花微笑,「宗政公子、玉夫人、玉穆藍、雲嬌。既然玉穆藍和雲嬌都沒有劈空掌的修為,那麼兇手只可能是宗政公子和玉夫人之一,或者他們兩個都是。」他的視線停留在玉紅燭身上,「但這個時候,就會發現事情很奇怪。」 花如雪和蔔承海都是嘿嘿一笑,他們都是老江湖了,一聽便知是哪裡不對。果然李蓮花接下去說,「這四個人的組合很奇怪,玉穆藍和玉夫人竟然是分開的,玉穆藍和雲嬌是一組,玉夫人和宗政明珠是一組。玉穆藍和雲嬌相互協作,而玉夫人掩護宗政明珠,為什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玉穆藍和玉紅燭兩人的臉色都很蒼白,雲嬌的臉色更蒼白,蒼白得近乎是她立刻就會死一般,宗政明珠臉上突然有淚流了下來。李蓮花很無奈的各自看了這四人一眼,歎了口氣,「我記得剛到玉城,第一次為玉穆藍看病的時候,有人曾經在門外的花園裡窺探,還在走廊上留下了一個腳印,玉夫人說那是雲嬌,是麼?」 雲嬌像木偶一般僵硬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她臉上也有淚流了下來。 「那證明你很關心玉穆藍。」 李蓮花柔聲說。 雲嬌閉起眼睛,又點了點頭。 「你甚至願意為這件事死、為這件事殺人——即使人不是他殺的,他卻難以解釋為什麼他要運走屍體。」 李蓮花溫柔的說,他對著女子說話都很溫柔,文雅得很,「你愛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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